路轻笑得意味深长,“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顺路买的。”余子慕把东西放在地上。
气氛很微妙,两个人明明正是当打之年,却在这时候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甚至还有点好笑,路轻看了眼地上的东西,“有话请讲吧,余队。”
他跑一趟总不会是特意来看看自己伤势如何的,还特意挑了个全员不在基地,且一会儿阿姨会出门买菜的时间过来。
路轻在估摸如果这时候动起手来自己有几成胜算,同时感受了一下伤口疼痛的程度。他不知道余子慕能不能打,眼下自己肚子上那一刀还在隐隐作痛,他选择先软下来一些。
“我来的确有话想问你。”余子慕四下看了一圈,把云烁放在床尾堆衣服的小沙发拉了过来,“我现在被官方盯着,我不知道要被观察多久,你爸到底什么情况?”
跟瘾.君.子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除开路轻这样大义灭亲的,余子慕这莫名其妙的一笔巨额转款在赛事方眼里目前属于问题选手。
人有几个当打之年,余子慕还想一身盛名光荣退役,也不枉他当初为了打职业差点和家里决裂。
“他啊。”路轻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他赌.毒都沾了,现在携管.制.刀.具故意伤人,目前是否参与贩.毒还在调查,可能得他那边出判决了官方才好决定你的去留。”
这是中肯的,也都是实话,目前余子慕只能寄希望路成国还保有一丝底线。
“所以他参与了吗,你知道吗?”
“你买这么多东西……”路轻扶着桌子稍稍向前探了些,“求和来了?”
不难看出地上这堆东西里有些是售价不菲的,礼盒装的冬虫夏草,看起来智商税极高的阿胶,还有估计是以“个”为单位售卖的苹果。
“算是吧。”余子慕把地上那些东西拨弄了一下,翻出一盒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之前是我小人了,借钱给你爸是想让你难堪,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
路轻琢磨了一下,如果自己身上没伤,揍两个余子慕估计没什么难度。但现在是人家满血满状态,他连保持自主站立都比较困难。如果真一言不合了,自己恐怕还得接着躺半个月。
“你还是等警方的结果吧,我也说不好,我和他真正生活的时间并不长。”
路轻没动那盒水果,眼睛瞄向了余子慕身上。九月末还没开始降温,余子慕却穿了个长袖的卫衣和宽松的运动裤。
只是平和地打量了一番,却让余子慕有些不安,他咽了下唾沫,“你自己呢,有没有什么可靠的信息?比如生活里的一些细枝末节?”
路轻笑出声了,“细枝末节?余队啊,你要相信司法,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转了钱,而且你通过了毒检手上也有欠条,你……”
“走完流程我都来不及打全球总决赛了。”余子慕咬了咬牙,还在努力放平心态,“我需要上场,打比赛。”
的确,缉毒本就是摸着一条线索谨慎展开的工作,期间牵连到的所有人都会被重点观察,赛事官方在尘埃落定之前必不可能让处在灰色地带的选手上场。
路轻舔了舔嘴唇,“呃,我能明白你的处境,但你也是打职业的,我十七岁那会儿就不在家里住了,一年到头在家里呆不了几天,我真没办法跟你分析。”
言尽于此,余子慕若是再不走,就真的不妥了。
人他见到了,东西送了,该问的也问了,只是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路轻当然能看出来,他伸着胳膊去够云烁架子上摆的一排排矿泉水,余子慕以为是拿给他喝的,不料这人自己拧开自己喝了起来。
总不好留前队友在这吃饭,路轻把该说的说完就彻底沉默了,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剑拔弩张。
余子慕也是个聪明人,意识到路轻在和他周旋,便也直截了当了,“你发现了?”
“太明显了。”路轻笑着把矿泉水拧上,“不是我说,余队,虽然你以前死赖着不要脸天天追着云烁像个变态,但你真做不了什么本质上的坏事儿。”
“……”
路轻是够损的,表达的意思很简单。你是坏,但你还不够坏。
路轻耸耸肩,“兜里录着音呢吧,你律师让你这么干的?我的取证环节已经结束了,如果你再拿出一些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他没贩.毒’,或者‘他贩.毒了’的言论,拿我之前的证词就会全部作废,我这个清清白白的报警人也会因为撒谎被em留观。”
“最坏的结果是——我和你一起蹲场下。”路轻指了指他裤兜,“余队,可能你这招在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孩儿身上容易奏效,但我从小到大,见多了。”
被一语道破,余子慕自知无望,但是保持了自己的风度,笑着站起来,“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挺豁得出去,你不怕我揍你一顿泄愤?”
路轻则淡漠地抬眸看着他,“余队,我是伤着了,不是瘫痪了。”
此话不假,撑死了伤口裂开,如果路轻想跟他拼个鱼死网破想法子抹他一身血再拖到阿姨买完菜回来,那么余子慕大概就不是今年的全球总决赛不能打的程度了。
余子慕走后没过多久阿姨就回来了,路轻则给蒋经理打了电话,把事情说给他听,并且想让蒋经理处理一下余子慕送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