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荣公子还是有点不高兴。
“我偷偷跟你说,咱们那位宋先生特别喜欢书画,名家名作喜欢,有时候遇到些新人的作品也爱不释手,喜欢到什么程度,没见过的人都想象不到。”
荣公子左右看看,似乎怕给旁人听去,“差不多七年前,他有一回从我哥手里得了一幅百马图,画得极好,百匹飞马,神态各异,看落款是潇湘子所作,宋先生特别喜欢,日也看,夜也赏,睡前要是不看一会儿,连睡都睡不着,那天他从江南书院返家,南淮巷忽然着火,大火烧得半边天通红,大家都拼命向外逃。”
“宋先生的房子也着了,小厮们拦着他不许他进去,结果咱们这位宋先生愣是撒谎骗过下人,自己溜进屋,别的什么都没做,就是为了去抢救他的画。”
“万幸他家只是被连累的,并非火源,他家那卧房又刚刚开始烧,总算没让我们这位宋先生命丧火海。”
杨玉英闻言也惊:“如此喜欢?”
“可不是。”
荣公子唏嘘道,“旁人看他严肃正经,从没想过他还有这般痴迷爱好的时候,我若不是因缘巧合也不知道。”
“前些日子他天天往咱们门口的‘琴棋书画’跑,一有空就去,肯定是很喜欢那幅画。”
“现在姓丘的带着画家找上门,宋先生若是真得不到,心里还不知要多难受。”
荣公子小心窥视了宋然一眼,“希望别……”
话音未落,藏书楼外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丘应带着王天和郭文平立在藏书楼下,也不进门,声音拔得很高,正同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先生说话。
“老爷子这话理偏,我才从乡下回来,风尘仆仆,连家都没回,第一时间就来找宋然说说话,这与他还不算亲近,那还要怎么个亲近法?”
那老先生闻言摇头:“你可莫找他,你一找他,我们孙山长就得头疼好几日。”
丘应摇摇头:“胡说,我和老宋那是打小的交情,有什么好事我都想着他,这不,前几日我得了一幅好画,听说老宋也喜欢得紧,画是我的,给他肯定不行,但是我把作画的人带来了,他要是想,完全可以交流交流。”
杨玉英就看宋然猛地抬头,蹭一下站起身,那速度简直比十八的大小伙子还利索。
转眼间人就到了藏书楼外。
荣公子一把拖起杨玉英,拔腿跟着向外跑。
“咱去看看,万一要是出点事,打起来,好歹也别让宋先生孤立无援。”
刹那间,藏书楼里楼外人头汹涌,书院里老老少少都跑来围观。
杨玉英眨眨眼,决定回去之后再也不说徐梦他们八卦。
看眼下这情形,分明是天下书院学子皆是这般模样,风气如此,哪能怪徐梦。
丘应意气风发,得意地从袖子里取出两张草纸递过去:“瞧瞧,咱们大顺朝的工笔名家,有一个算一个,画这一幅的人能不能排在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