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个人了连个交谊舞都不会跳?”
“温总,你们资产阶级的那一套社交标准能不能别这么理所应当地放在我这个无产阶级身上?”盛柠心里吐槽资本家“何不食肉糜”,面无表情地说,“我只会第三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舞动的青春。”
“……”
温衍沉默几秒,冷嗤道:“还有恭喜发财舞。”
“……”
盛柠不再和温衍说话,她不能一直盯着地面,否则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菜鸟,于是只能保持平视,盯着温衍的下巴看。
所以她就很怕踩到温衍穿着的名贵皮鞋。
温衍低头看了眼他这位突然变哑巴了的翻译小姐,入眼的是她低垂的睫毛以及小巧挺翘的鼻梁,还有微微嗡动的嘴唇。
“你嘴里在嘟囔什么?”
“数拍子。”
温衍叹了口气,沉声说:“别数了,我带你跳。”
曲目此时正好换成了节奏稍快的肖邦圆舞曲,温衍抬起牵着盛柠的那只手,抬过她的头顶,提醒道:“转圈儿。”
盛柠转了个圈,鱼尾似的黑色裙摆尾部小幅度地在空中划了半圈,还没等重新转回来面对温衍,他就已经放下了胳膊,牵着她的手先松开,然后抓上她的另一只手,指尖从五指缝隙中钻了进去。
另只手虚空地扶上她的腰,盛柠背对着温衍,还没明白过来这个姿势,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就这样,免得你踩到我。”
盛柠被他鼻息间吐出的热气闹得后颈一痒,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很快收到了他的提醒:“注意仪态。”
盛柠咳了声,她穿的是抹胸礼服,所以后背的蝴蝶骨部分是没有遮挡的,就那样结结实实碰到了他西装稍硬的布料,随着脚下步伐以及身体上的摆动,似乎还蹭到了触感冰凉的金属制领带夹。
暖和的会厅里,就算穿着抹胸也不觉得冷,但她竟然因为这个领带夹打了个颤,不自觉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颤抖的动作引起了温衍的注意,他顺势往下望去。
盛柠今天盘了头发,只有几丝不听话的碎发落下,遮不住白皙的脖颈,从耳垂往下到肩颈处的线条流畅纤薄,玉颈生香,男人比她高,稍微低头就能一览无遗,他又离得近,因而掠过肩膀的位置,恰好看到她正面若隐若现的弧度。
男人一愣,侧开眼,原本从容的脚步也跟着乱了点,紧接着脚上一疼。
原本就很紧张的盛柠更是吓得心脏都差点儿停止跳动。
完了,她踩到他了。
温衍疼得很,脸色微变,紧紧抿着唇。
“我自己拍子数得挺好的,是你非要教我。”盛柠心虚地说,“我不会赔清洗费的。”
温衍皱眉,忍着疼沉声问她:“你没事儿穿个凿子干什么?要把这儿的地板凿穿?”
“什么凿子?”盛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看到那可怕的细跟,了然道,“好吧,对不起。”
温衍懒得计较她那毫无诚意的道歉,不想再被她的凿子踩到,又让她转回来面对着他。
盛柠没再平视,而是更加低下了头。
温衍也不再低头看她,视线端正地停留在水平线上看不到她的位置。
“你怎么没听我的话。”男人突然低声问,“我不是让你多穿点儿么?”
盛柠皱眉,觉得这男人实在是有够古板。
“温荔今天穿的也是抹胸的礼服。”她口不择言地反驳道,“你怎么不让她今天别穿这么暴露过来?”
那礼服还是他送给那女艺人的,简直有够双标。
温衍愣了愣,问:“你突然提她干什么?”
盛柠一惊,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她突然提那个女艺人干什么。
圆舞曲结束,温衍松开手,两人互相鞠躬以示结束后的礼仪,盛柠说要去洗手间,先一步提着裙摆离开。
说是逃也不为过。
温衍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落在身侧的两手僵硬地动了动,眼中划过不明意味的情绪。
离开会听后的盛柠没去洗手间,而是去拿她的手机。
她一拿到手机就要给盛诗檬发微信,问她到底躲在哪里,酒会都已经过半,她竟然到现在都没看到她。
结果一打开手机,先收到了盛诗檬的好多条微信轰炸。
盛诗檬:「哭泣jpg」
盛诗檬:「我服了人一倒霉真的什么事都能撞上温征的车子竟然在大马路上爆!胎!了!」
盛诗檬:「你敢信几百万的跑车就这么随随便便爆胎了???」
盛诗檬:「我跟他说打个车去,车子等保险公司过来处理,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不能放任他的新宝贝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街上,我他妈……」
盛诗檬:「然后我们两个就像两个shǎ • bī似的陪他的车在大马路上等保险公司过来拯救」
盛诗檬:「然后我还要装作体贴地跟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我陪你一起等」
盛诗檬:「我今天的千金妆算是白化了」
盛诗檬:「人生如戏,我想退隐」
盛柠一言难尽地回了一串省略号给她,紧接着盛诗檬又回了好几个哭泣的表情,说你终于回我消息了。
她收起手机,现在没别的想法,满脑子都在祈祷酒会赶紧结束。
反正盛诗檬和温征也不在这儿,她把自己该做的工作做完,今天就算是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