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床柱支起身来,第一桩事,不是趿鞋起身,而是伸手轻轻拨开了衣襟。
光洁如玉的雪肤上,星星点点,落满了红梅。尤其是心口上那一处,糜艳得令人不敢多看。
虽昨日里有癸水在身,谢钰并未与她行房,却也没轻纵她。手腕上残留的红痕,与这一身的红梅,便是昨夜里那场欢梦留下的痕迹。
折枝秀脸微红,忙将襕袍拢好,匆匆趿鞋起身。
还未撩起幔帐,便见床头春凳上放着一只木制托盘,上头层层叠叠放着女子的衣物,从小衣到襕裙,再到襦裙,外裳,甚至是腰间系着的丝绦,种种件件,不一而足。
折枝眸光一亮,忙从里头拿起一件。
待拿至眼前,却又讶然发现,手中竟不是自己的衣物。
——大抵是谢钰遣人自成衣铺子里临时购置了一些。
折枝这般想着,便从中挑出几件,抱在怀里,回到了榻上。
她重新将幔帐放下,又解开了身上谢钰的襕袍,试探着往身上穿去。
原本想着,就是再不合身,也比谢钰的襕袍好些,将就着穿几日便是了。
可一上身,却发觉这些贴身的衣裳竟和自己的一般合身,倒像是量身定制似的。
正讶异,鲛绡幔帐却被人撩起,外头的日光随之照落到折枝的身上,微带烫意。
折枝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赤露的双肩,抬眸却见是谢钰进来,这才松开了手,继续去拿那件轻薄鲛绡成制的罗裙往身上穿去,只小声问道:“这些衣裳是哪来的?怎么这般合身?”
她被这一打岔,却骤然想起了什么,迟疑着轻声开口:“如今天色尚早,应当来不及往盛京城里走上一趟。这些衣裳,是旁人穿过,留在府里的吗?”
她这般说着,微蹙了蹙眉。
谢钰府中似乎没有丫鬟,那便是留宿的女子了。
若是良家女子穿过得尚好,可千万别是什么青楼女子穿过的衣裳——也不知洗过没有。
她想至此,穿衣的动作顿住,迟疑了一下,轻轻叹气道:“要不哥哥还是拿一件新的襕袍过来吧。”
谢钰抬目看向她,薄唇轻抬:“昨夜不是妹妹扰我清梦,非要换洗的衣裳。怎么如今拿来了,却不想要了?”
“昨夜哥哥本就没睡——”折枝抿唇,小声辩解着,伸手去解方系好的裙带:“折枝要的是自己的衣裳,不是旁人穿过的。”
谢钰见折枝垂目看着身上轻薄的罗裙,一双秀眉都蹙到了一处,也不知是在多想什么。便也轻轻抬眉,只摁下了她的手,亲自替她将裙带系好,这才淡声开口道:“没有旁人穿过。这是昨日你弄污衣裙后,便差府中的裁缝赶制,只是今日才制成罢了。”
折枝犹疑地抬目看向谢钰,半晌,又垂目细细看了一阵身上的罗裙,见似乎真是簇新的,这才轻轻松下一口气来,只是迟疑着问道:“可昨日也不曾见裁缝来量过,怎会如此合身?”
谢钰斯条慢理地替她扣着领口的玉扣,并未抬眼:“我交代过尺寸。”
折枝愈发讶然:“哥哥何时量的?房内也没有软尺。”
“何须用尺?”谢钰闻言低笑了一声,展开两指,往她纤细的腰间轻比了一比,语声低了几分:“妹妹觉得我是何时量的?”
折枝雪腮一烫,自知说不赢他,忙从一旁拿过丝绦系在自己腰上,视线则落在他深蓝的官袍上,轻轻转过了话茬:“哥哥今日也要往宫中上值吗?”
谢钰抬目看向她:“妹妹还想要些什么?”
“我能在府里走走吗?”折枝望向他,生怕他拒绝,便又小心地补充道:“不出这座别业。”
“妹妹随意。”谢钰直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淡声道:“不过出了这座别业,便是荒郊。没有车马,妹妹便是想走,也离开不了半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