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曾想过当谢钰的妻,也未想过成为他的妾。◎
“桑大人。”谢钰冷声打断他的话,往前迈出一步,将折枝挡于身后,语声重了几分,丝丝缕缕往外透着寒意:“当初宴席上柳氏给的那杯果酒,伤了妹妹的身子。”
话音落下,不只是桑砚,便连折枝也是微微一愣。
却很快明白过来,也低垂下眼去,鸦青长睫轻轻颤抖着,似被谢钰一言,引出了说不尽的委屈。
桑砚面上的神情僵住,稍顷再开口的时候,语声也不似方才高昂,带着些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尴尬:“……即便主母有不对之处,她也不该以未嫁之身私逃出府,漏夜不归。”
“是我令妹妹去我的别业中小住几日。好避开旁人耳目,请医者替妹妹诊治。”谢钰语声淡淡:“我的别业中清净,不似桑府后院人多口杂。”
“桑大人,应当也不想后宅之事闹得人尽皆知。”
此言一落,桑砚随之哑口,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桑焕想到说辞之前,谢钰抬目看了一眼远处渐盛的天光,又背转过身去,真似哥哥告诫不懂事的妹妹般不轻不重地对折枝道:“妹妹该回沉香院里去了。若是耽搁了桑大人上值,圣上罚下来,可是一宗大罪。”
折枝读懂了他话里未尽的意思,加之心中也一直惦记着半夏与紫珠,生怕两人因她受罚。因而只略一点头,便转过身步履匆匆地往沉香院的方向行去。
一路绕过影壁,穿过无数的垂花门与夹道,最后在无人的地方,近乎是小跑起来。
可待她真正行至沉香院时,却见院门敞开着,里头一切如常,却唯独不见半夏与紫珠的踪影。
倒是喜儿正立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低头扫着落叶。只是时不时地抬袖揩过眼角,抑制不住地哽咽出声。
“喜儿。”折枝的心跳得愈快,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语声急促:“半夏与紫珠呢?夫人可是罚她们了?”
“姑娘?您回来了?”喜儿听到她的声音,又惊又喜,忙丢下手里的扫帚望向她,见她雪腮上因方才的奔跑而微微泛出红意,显得气色上佳,不似在外头吃了苦,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喜色还未上脸,便又想起折枝方才问的话来,一双红肿的眼睛里复又落下泪来:“姑娘,半夏姐姐与紫珠姐姐一早便被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带走了!”
“这怕是要行家法。”折枝咬唇,心里慌乱地想着法子。
在这后宅里,能使柳氏忌惮的两个人都已上值去了。
其中桑砚必定是护着柳氏的,断不会帮她。而谢钰的马快,此刻又耽搁了许久,恐怕再遣人去追,也追不上了。
“不止是行家法。”折枝还未想到法子,喜儿却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恸哭出声:“我听见前院里的丫鬟们议论,说是孙嬷嬷请了人牙子来,怕是要将半夏姐姐她们给发卖了。”
“什么?”折枝垂落的长睫重重一颤,面上骤然褪尽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