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仕弘继续张大嘴,暗自惭愧道:“我这四品是怎么干上来的?怪不得三十年才做个提学,这隋用将来不可限量也!”暗自发誓不仅要跟隋知府称兄道弟,此后还要巴结他。
巡抚态度转变从善如流,知府傲气全收知无不言,两人谈的入巷,凌仕弘这始作俑者反成了看客。听两人又将税改的事儿谈了一阵,他终于忍不住道:“抚台大人,不知这‘哭庙’事怎么个章程?”
蔡汝贤听问,嫌弃的瞅了他一眼,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隋用。隋用略一沉吟,正色道:“抚台大人,下官以为此事可以多管齐下。”
蔡汝贤和凌仕弘都道愿闻其详。隋用道:“朝廷给我们广东的旨意是试点,这些年下官反复品咂,凡‘试点’大概都是大占便宜的。”蔡汝贤一听更感兴趣了,脸上笑容大盛。
“首先是我们这些地方治理便宜。若有试点,治下出点小乱子,只要能扯上试点内容的虎皮,朝廷经常网开一面,免得寒了地方上勇于任事之心——此为其一。”
“其次是钱财便宜。例如变法刚起时,中兴郡要王清理天下逋负,他老家江陵第一个试点,时人都说他率先垂范,结果如何——清了一半就考成上计。而全面铺开后,各地干不到八成就算考成不合格!”
“再次是地方官便宜。这些年朝廷人事变动,凡试点搞得好的地方官都提拔了——我捋了捋,竟无一个例外!”
这话说出来,蔡汝贤呼吸都粗重了。他摸了摸胡子笑道:“可真?”
隋用回道:“抚台高中即入清流华选,这些年一直在京任官,不知道地方官场上的这些也是有的。我们这些从知县干起的,哪有光低头做苦力的,时刻都得抬头看着朝廷风向——梁梦龙大人入阁之后,我等纷纷说朝廷风向变了,将来地方官大有出头之日,那还不盯着邸报看个明白?”
接着又轻轻拍马屁道:“抚台从京官而任地方,正合了‘宰相起于州郡’之要,如果这税改试点搞好了,尚书之位指日可待。如果圣眷优隆,入阁也不是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