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讷叹道:“我爹说我立的功不过是投机取巧,来得不够光明正大,所以我爹先揍我一顿,以免我恃功而骄。”
李钦载目瞪口呆,薛家这教育方式真是……
薛讷又仰脖狠狠饮了一大口酒,酸得龇牙咧嘴,然后神情沮丧地道:“我好像一直得不到我爹的肯定,从小到大,他从未真心夸过我一句,哪怕是一句,都没有过。”
“在他眼里,我永远是不争气的,永远糊不上墙,将来我若继承家业爵位,薛家一定会败。”
薛讷苦笑:“其实我很想做出点什么给他看看,用事实告诉他,他的儿子没那么差劲。”
“可我就算做出了点什么,还是得不到他的肯定,一句‘投机取巧’,便将我彻底否定,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干脆按他的说法活下去算了。”
“这辈子就这么不争气的活着,就把家业败了,就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等他临老了,再看看他料事如神的目光,‘看看,我说的果然没错吧’。”
狠狠抹了一把脸,薛讷的声音已有些发颤:“可我……终究还是不甘啊。”
李钦载默默地给自己斟满了酒,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俩一口饮尽,然后,五官扭曲地互相对视。
“也许,长辈的眼里,年轻人需要不停鞭策,不停地否定,才不会让晚辈们太狂妄,性情才能稳重下来,你爹约莫就是这种心理。”李钦载低声劝慰道。
薛讷眉目低垂,喃喃道:“所以,我这一生都要活在他的否定之中吗?我的人生算什么?”
李钦载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认真地道:“薛讷,你的人生,凭什么被别人定义?”
“我眼中的你,是那个纵马轻狂的长安少年,是潇洒不羁的将门之后,是能为朋友冲冠一怒倾付所有的侠义兄弟。”
“我眼中的你,不该是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像个被阉了的雌货。”
薛讷怒了:“我没被阉!”
李钦载一把勾住他的后脑勺,二人目光对视,李钦载认真地道:“薛讷,你记住,你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你如何做人做事,不需要别人来教,亲爹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