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刀疤和同志怎么商量的,后边屋子里只留了三人,其他人一窝蜂似的跑了个没影。
大概二十来分钟,一行人又回来了,同时带回来四个人。
两个船家,一个中年瘦子,一个衬衫革履的青年人。
看到衬衫青年人,王欣立即就说,“这是王传喜的助理,叫杨云。”
听到有人说自己名字,杨云偏头往厨房方向一看,当瞅见王欣时,顿时明白了什么回事了,看来今天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而是东窗事发了,栽了。
人到齐了,西瓜吃好了,林义让刀疤把管一路单独带到屋外边的斜坡处,他想和管一路道个别。
面朝大海,微弱的月光下,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海水拍打岩壁的浪涛声。
都这时候了,林义一时也不心急。
气氛有些沉闷,沉默了许久的管一路终于嘶哑着嗓子开口了,“我想吸根烟。”
林义看了他眼,对他提的这要求一点也不意外,几年下来早就知道这人是个烟包,一天下来三包烟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林义对着三米开外的刀疤瞄了眼,后者意会的从袋子里掏出一包红梅和一个火机,很是大方的都给了他。
搁平时看不上红梅的管一路,此刻却也没有嫌弃,熟练的点燃一根,深呼吸一口,小半截烟没了,吐口白雾,接着又深呼吸一口,这会是真半支烟没了。
等第二口烟子通过鼻孔喷出来,管一路就低沉地说,“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瞅了眼认命的男人,林义也不客气:“理由!”
又是沉默片刻,管一路吸口烟就开始讲起了他的心路历程。
管一路说:刚进步步高时,是豪情壮志的,是想干一番事业的。但是来到深圳后,慢慢就变化了。
一开始他只是喜欢深城的繁华,喜欢这里的摩登女郎,不过他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蠢蠢欲动。
但是遇到自己的女秘书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女秘书的柔情把这个技术男彻底给开发了,让他领略到了人世间不一样的风景。
他说,这完全不是家里的、计较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妻子能比的。
当然了,如果只是这样也还算好。但这女秘书不是寻常人,别个女人爱钱爱帅哥爱奢侈品。
她独爱dǔ • bó。
土坯房里这台百家乐dǔ • bó桌子就是她哥哥宠溺她而专门买的。
管一路还说,这秘书要是喜欢小赌就算了,偏偏还爱豪赌,经常忙里偷闲拉着他去澳门夜不归宿。
可两人dǔ • bó技术又不好,十来年下来积累的小有资产根本挥霍不了几次,不到一年光景就负债累累。
后来没办法了,于是就想到了走偏门,偷卖技术资料。
根据王传喜的助理杨云承诺,只要把北极光微电子从富士康弄来的资料拷贝一份,就给他500万元...
在这笔巨款面前,管一路也担忧的苦思冥想了好几宿,但后来还是没经得住金钱的诱惑和秘书的死死里缠绵。
不过他也知道林义手底下那些人的恐怖,听说都是部队的老兵了,也是怕的紧。
于是他和秘书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案,那就是逃到国外去。两人规划好了,钱到手后就偷渡去马来西亚,在那边重新开始生活。
...
管一路后来还说,今晚那个中年瘦子就是偷渡的掮客,两个船家是一伙的。
听到这,林义语气淡漠的问,“你去马来西亚了,那你家里的老父老母和妻儿子女呢?为他们想过吗?”
管一路一滞,看着地上的石头呆愣了半会,就闷声说,“想过,我也不想抛弃,但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没办法了。”
“呵!多么理直气壮的借口!”林义有过被家人抛弃的经历,最恨这种抛妻弃子的刻薄之人了。
感觉到林义口气不对,管一路抬头看了眼,叹气转移话题道,“我也跟了你这么久了,一件事我至今想不明白,耿耿于怀。”
这话让林义有些好奇,于是偏头问他,“哦?什么事?”
“当初去日本,为什么是陆远而不是我?”
“你想出国?”
“是,这是我从小就心存的梦想。不过...”停顿了下,想到都这样了,管一路索性就把一直藏在心底里的不快说了出来: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是陆远,而不是我?”
林义细细打量了管一路一番,好像此刻才认识他似的,然后毫不客气的批评:
“选你干什么?
选你掌握更好的技术卖更好的价格吗?
让我损失更大吗?”
一番谈话下来,被触动了内心禁区的林义,此时也是心绪不平,干脆不留口德的发泄了一通,“你既然问了,那我也告诉你,几年下来,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有考量。
实话告诉你,对公司你要是有陆远的一半忠诚,凭借你的脑瓜子,早就担当更大的重任了。
但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没点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