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经历的人大抵都喜欢从自己的错误里反省什么,好帮小辈人规避行差踏错的风险。
梁赛君这些年时常警醒着周怿,你这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将来妻家的出身还是顶要紧的,无论如何,不清不白的女人是万万不能要的。
我见不得你错配了姻缘,到头来在你爸那里占不得好;
同样,我也见不得哪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嫁到周家来,到头来和我殊途同归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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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展项目大多都是曲艺,对于唐泽来说,比较生僻了,尤其那些半文半白的戏词。
好在施必齐是个很在行的讲解员。唐泽夸她,“年少学的专长还没丢,这很难得。我小时候和家父学过三弦、围棋、西点,每一项都没撑过三分钟热度。”
“哪里,”必齐摇摇头,“我也许多年不碰它了。”
“家人没让你继续学?”唐泽了解中国式的填鸭式教育,以为必齐也深受其累,在热爱和文凭之间,不得不选后者。
而她如实否认,“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没熬过倒仓期,后来嗓子劈掉了。”
这对姑侄而言,无疑是最遗憾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必齐也一直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是亲缘之间。施少庵养下她一来是情分,二来就是惜才若渴地希冀她成才。
然而她并没有做到。
很多年来必齐都反复在追索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搜肠刮肚都无果。
就只能把答案务实到某些细节,
比如夏日清早的晨露,比如一餐一饭一粒米都当惜,比如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周怿也曾说过,必齐你信不信,不是我们俩能在身世上最大化地共情,或许你根本不会喜欢我,更不会遇到我。
或者你倾心的从来只是你想象中的周怿。
是你心理投射下的一种寄托,寄托的意义就是足够圆满,好回收你现实里的缺憾。
至于是周怿,还是你小时候带过来的熊公仔,是张三李四,
都没那么重要。
……
唐泽先生看必齐忽而沉默跑神,还以为戳中了她的伤心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再微微抱歉地揭开话题,“你似乎要毕业了。”
“是,就在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