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施必齐一向不喜欢夏季的。怕热是次要,实在是觉得跟这季节相关的tag都不够美好。
像是江南霉不尽的墙;
没完没了的蚊子,与之俱来的花露水,在叮咬的红包上掐出来的十字;
还有敏感肌轻易遭不住的痱子……五六岁的时候,她一到三伏天就会浑身起痱子,姑姑不知从哪得来的偏方,用车前草给她洗澡,出浴后再扑爽身粉。
于是,一身强生特有气味的施二小姐去到周家时,就成了二少爷忍俊不禁的小可怜,以及,大少爷嘴里的“谁给你批腻子了”……
女同胞热得不能够了,就不乏有人怜香惜玉了。
他们还在合影架上调整站位时,人群里有男生招呼了声,说请大家去喝木梨膏。
还有正当季的8424西瓜,见者有份。
那声线太过熟悉,加之周遭众人纷纷起哄,说他好家伙,追女人大可不必曲线救国!
你是舍得把我们全请了,但这样心意不就变味了嘛?
必齐一听便知,又是贺佐明。
于是,她情愿在架子上生受日晒与热风炙烤,也坚决不下去。
贺佐明只好端水的自觉,屁颠屁颠送过来,“就当我给你赔礼了,没其他意思。”
是真没他意,至少眼下没有。学长看她好端端动人的妆容,都服帖不住了,通红且淋漓着汗,别提多痛心呢。
仿佛一件天物就这么被暴殄了。
骑虎难下的人刚略微低着头,预备拒绝他的好意时,冷不防地,一只手重重地格开了身前的障碍物。
必齐复抬头来,学士帽檐的流苏簌簌地挠着视线,止不住地痒。
逆光里的周恪一身正装,标配的领带与袖扣,胸口处棱角型小方巾还叠得一丝不苟。只是表情很冷很戾气。
下一秒,必齐就双脚失重,有人一把托着她腋下,把她抱下来了。
他帮她拨开颊边恼人的流苏,必齐没缓过神呢,方想去看他背后的贺佐明,
某人就双手捧着她的脸,扳回来,“不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