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她记起什么,忙又掀开帷帘。
这路,怎么与她们来时不太一样?
她们走的是官路,路面宽阔,也没有这么多树木。再者,她们来时不远处有那座寺庙吗?她记得母亲坟墓附近皆是云府地界,并无寺庙之类的建筑。
带着疑问,她问了喜桐。
喜桐同样茫然。
她想了想,道:“咱们被人劫持,他们换路走了?”
不。不是的。
马车才驶出不远,不会是因为沈庭书换了路。
她挑起一点车帘,看着车渐渐偏僻的路段,驶入宽阔明亮的官路。又行走了一段,云晚湾看见她熟悉的路段。
她意识到了一个可能,耳边多余声音潮水般褪去,岑寂须臾的心脏重又怦然起来。
“停车。”
她听到自己道。
身边的喜桐毫无反应。
云晚湾清清嗓子,大声重复一遍:“停车。”
驾车的人偏要和云晚湾作对似的,故意扬起马鞭,马儿放开四蹄往前跑,云晚湾被颠的左摇右晃,却并不生气。
她稳住身形,听见马鞭声一停,沈庭书轻声道:“让你停车。”
驾车的人不情不愿的勒紧马鞍。
云晚湾站起身,披风对她来说过于大了,往一侧滑落。她揪紧领子,小步挪到车门前,踟蹰片刻,掀开车帘。
她一探出身子,一把竹骨伞便兜头将她遮住,确保一丝雨都落不到她身上。
云晚湾顺着执伞的手看去,看到了沈庭书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额发湿透,贴在鬓边,墨色的发,墨色的眉眼,皆沾上不少雨水,唇却比先前绯红了一些。
她心中欢喜,待站直身子,却偏要道:“我这任人宰割的鱼肉,待遇竟还不错,还有人护着我不让我淋雨呢。”
沈庭书像是没听懂她说什么似的,垂着眼眸,并不看她。旋即有些诧异的抬眼。
云晚湾与他对视,四目相对,她的眼神颇有些娇矜,满是少女的灵动。
她往前走两步,那伞便跟着她挪动两分。
执伞的人却要浑身湿透了。
而沈庭书身后,驾车那人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颇为不满的嚷嚷道:“你女子,我们老大不辞辛苦来保护你,你倒文绉绉的说什么废话,还存心让他淋雨,你实在是……实在是……”
他没能说下去。
因为云晚湾在他开口的瞬间吓得一哆嗦,险些没站稳滑下去。
沈庭书伸手扶稳她,回头给了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他忿忿别过头,在心里想道:
实在是……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