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恨地看着他,昂着头,并不答话。
萧玉峋手一挥,几位长老便被带了上来。
衣衫整齐,面容也未见损伤。
见着这几位长老,女子眼睛立刻迸射出凶光,恶狠狠地道:“你们,你们也配活着?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居然让你们活了下来,不过今天就是我死,也会化成厉鬼也要来找你们索命!”
说完,女子又看向萧玉峋,“你保他们的命,可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萧玉峋不答话,而是指着一旁的李全,“倘若你死了,你觉得还有谁能看顾你这位伯父?他们犯的罪,自然是该律法来惩治,而不是你这般私下谋人性命!”
女子不接话,视线转向李全,眼神立时便软了下来,“大伯,是我没用,我没能替阿爹阿娘报仇,没能替姐姐报仇!日后怕是也不能替你善终了。”
李全抬起眼来,眼里似乎有些泪光,“孩子啊,是大伯无能,连放个火都放不好。”
萧玉峋嘴角扯动,“如此说来,你是承认这火是你放的了?”
李全终是一声叹气,蹲在了地上,“火是我放的,人也是我杀的,你们要绞刑,就绞刑我吧,和曼娘无关。”
听见这话,那被唤曼娘的女子用足了力气挣脱,却是徒劳,软下身子道:“大伯,你这是做什么?”
一时间,两人这般望着,竟痛哭起来。
见着这场景,孟昀含鼻子也有些发酸,倒是陆庭,似有些恼火,直接叫停了二人。
曼娘看着萧玉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不知道你是多大的官,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看我大伯一副残躯,哪里能shā • rén。人是我杀的,兰柯、兰备、金连还有兰义都是我杀的。他们谋害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该死吗?你们不是去那山洞了吗?里面有多少尸体,又是如何死的,你们也都瞧见了,他们才是该死的人!他们打从外面来时便认定了他们有此劫难是因为惹了蛊雕,所以他们在这里稳定下来之后便寻着法子平息这怒气。终于是从带来的邪书里寻了此法,真是可笑!”
孟昀含看着她,忽然道:“昨日,你是不是出现过?就在那山洞附近?”
曼娘眼神虽有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是的,我,我是寻我姐姐尸体去的。你们上山时我就知道了,后来你们找到了那活祭的地方,我便也跟了去。她,她死得惨,是被人活生生作死的!”
曼娘一边说,一边哭,“当年,阿娘生了我们两个,这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第二天,大巫师就来了,说我们是阴阳命格,要阿爹看好我们,不准出村。后来,无奈之下,阿娘想着说能保一个是一个,便想放一个出去。也是运气好,大伯从外村回来时正好碰着一难产死掉的孩子,悄悄将那尸体带了回来,谎称是我,对外便说我已经死了。兰义亲自来,虽有怀疑,但见着了死婴也算是信了真。而我则被放到山林一个寻好的山洞里,阿爹阿娘不敢来看我,便嘱咐了大伯照看。起初,大伯每日夜里来,后来我慢慢长大,他便隔几日来一次,我自然半步都不敢出山洞,生怕被人发现,所以村里人没人知道我的存在。因为双头儿的事情本来也就没几人知道,又因为我们是阴阳命格,族长也不愿对外多提,久而久之村里的人似乎也就自然觉得阿娘只有一个。”
“后来,姐姐眼瞅着就要十三了,再过两三年,那就是要去赴死的。阿爹想着不然去城里告官,可是山路迢迢,人一走,这事儿就被兰义知道了,便带着人去追,我阿爹阿娘便是在那时意外坠下山崖去世的。”
说到这里,曼娘看向三位长老,“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这些长老们就是间接害死我爹娘的凶手。他们该死,这个村子就不应该存在!”
“所以,你打算用火烧了祠堂,也好趁机杀了他们,是吗?”萧玉峋看着她。
“是,若不是你,他们此时已经去见阎王了。”
萧玉峋抬起头,望着天,“我说过,他们的罪过应该由律法来判断,你这样就是愚蠢!”
曼娘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律法?他们这些长老,一个个唯唯诺诺,我阿爹阿娘求过他们多少次?可是他们却是无动于衷,还说这就是村里的规矩,不这么办,全村都有事儿。你说律法,他们手上没有沾过血,律法就真能让他们去死?倒不如我这一刀下去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