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刀,孟昀含眉心一动,“其实我一直没有明白你用的凶器是什么,不过方才我好像知道凶器是什么了。”
孟昀含望向曼娘的手,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指节也很粗,像是常年握东西造成的“你会打铁是不是?你一个人住在林子里总要有些生存之法,应该是会一些普通工具的制作。”
事到如今,曼娘也并不隐瞒,“是,他们残害那些女子的时候可想过她们都是生命?他们也该尝尝慢慢死亡的感觉,所以我为他们特别打了一把刀,一把细长的刀,保证他们不会立刻死亡,而是等血慢慢流尽而亡。这样他们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有多残忍,我姐姐死后,我去过她的住处,去那里拿了铸铁,特意打了刀,也真是抬举他们了,难道你觉得他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吗?”
孟昀含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话,只怔怔地看着她,“可为何兰义的死法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因为他发现了你?”
提起兰义,曼娘脸上露出一副吃人的表情,“他?你们看顾得严实,我正愁如何才能杀死他时,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说来也巧,那天夜里,我正准备下山去看看情况,却碰到他上山来了,他提着油,又拿着火,想来是要毁了那山洞吧。可惜遇见了我,这样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我当时身上没有带刀,趁着夜色,从背后用随身带的细铁丝勒住了他,直到他没了反抗的力气后,我才回去取了刀,放了他的血。又等了合适的机会把他扔回了村子里,我要让村里的人都看看,他们的族长是作了何等报应才得了如此下场。”
“可那地上的血又是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孟昀含浑身一震,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不仅放了他的血,还把他的血存了下来,等到了抛尸的地方才洒了出去?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曼娘脸上显得很是悲怆,“你并不笨,至于为何?”
她冷笑一声,“我听说一个浑身沾着自己的血的人,哦不,是鬼,连阎王爷都不会收的。他们这些人,连下地府都不配,活该成为孤魂野鬼,永生永世都没有再做人的可能。”
孟昀含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本该是天真的年纪,却活生生被逼成了半个野人,独自住在深山中,不能享常人的天伦之乐,也没法像普通女孩子那般穿红着绿,拈花戴翠,十多年,究竟是怎样孤寂难熬的岁月才让她埋了如此深的恨意?
曼娘看了看李全,嗫嚅着,“大伯他放火是因为听了我的,你们发发善心,能不能不追究他的罪过了?他的罪过就都由我来背吧。从小他就像父亲一样,为了我他连婚事都没了,如今临了,还不能得一个好吗?”
曼娘眼中含泪,可律法终究是律法,只是法外的人情,她也不知道萧玉峋作何处置。
大火纷飞之后,空气格外低沉,萧玉峋看着曼娘,“你自把经过写下来,该如何官府自会定夺。至于他们——”
萧玉峋指了指三位长老,“知而不报,还协同,也一并带下去看好,等官府的人来处置。”
说罢便让人将一众人等便被押了下去,剩下的便是搜集证物,过案、交接了。
案子算是结了,可孟昀含却并不高兴,这样的结果换作是谁也会觉得堵得慌吧?
萧玉峋着急赶路,一应事情都交给了陆庭善后,自己则带着孟昀含和一支队伍匆匆上了路。
孟昀含虽然觉得匆忙,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这样的安排自然也算合她心意了。将验状详细写完,又交代仔细后,才放心地离开。
因为先前的经历她已经了解萧玉峋的赶路是什么意思了,上路之前先喝了药,又多穿了一条厚裤,打起精神,跟着队伍奋力地往京都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