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夜去见过教王?”她的肋伤——他几不可觉地皱眉。
“今日一早已入殿晋见,昨日教中传言她受伤菲轻,未曾想任务如此完美,教王也有嘉言抚慰。”碧隼笑道,“估计赏赐不少。”
“只有你才会在意那些例行封赏。”墨鹞调侃,六人历来以互损为乐。
“要是我们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于伤这么重。”
“我看雪使还好,行动自如,谒见行礼都没什么异常。”
“我怎么觉得她脸有点白。”
“她不是一向如此?”
“那倒是,但若真无恙怎么会被老大抱回来?”
“这个——”
结束了讨论,六双眼睛同时盯住他,关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务变为上位者的八卦。
“老大,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你伤得比她重,却是你抱她回来?”
“为什么她行止如常,你仍在调养伤势?”
“为什么昨天她在你怀里样子有点奇怪,她不是一向没表情?”
“什么时候雪使愿意让人接近了?我还没看过有人能近她三尺之内。”
“这次出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问题和他们一样。”吭哧了半晌,赤雕的话令众人绝倒。
环视六张好奇心高涨的促狭面孔,他无言以对。放纵下属果然是要吃苦头的,迦夜那样高深莫测才是正道,至少没一个人敢凑到她面前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门外隐约响起了足音,步履细碎轻盈,一听即知是不谙武功的女子。
众人忘了八卦,全望过去。
须臾,一位青衣云髻、肌肤如雪的佳人叩门而入,乍见到房内人数众多,她略略一愕,随即大方地微笑,款款下拜。
“闻得公子受伤,烟容冒昧前来探访,还望见谅。”
“多承好意,在下不敢当。”他相当意外,仅那一次踏足媚园,后来再未会过,眼前的丽人不请自来,着实有些讶异。
不等他再度开口,一旁的六人挤眉弄眼,碧隼轻咳一声。
“我们待得够久,还是先回去吧,刚才的话老大就当我们没问过。”
众人零乱地应和,与眼神表现出的截然相反,慢吞吞地一个接一个蹭出去。没有声息,但可以确定不曾走远,九成九伏在门边窗下偷听。
“实无大碍,让姑娘费心了。”面对笑盈盈的丽人,他不知说什么好。
“公子那日之后再不曾来过清嘉阁,烟容自惭陋颜不足以博公子欢心,本不敢贪求。只是从月使处听闻公子重伤,情急之下仓促来探,未曾多想,反是打扰了。”
九微?在打什么主意。
“些许小伤不足挂齿,姑娘好意,在下铭感五内。”摸不清来意,他倒茶款客,刚提壶便被烟容抢过。
柔嫩的玉手扶在掌上,他很快移开,她恍如不觉,巧笑嫣然。
“不敢有劳公子,请暂时让烟容服侍,略尽心力。”
倒上两杯清茶,又绞了毛巾供他拭手,一颦一笑婉约之极,令人无从推拒。“公子面色疲倦,烟容略通按拿之法,可否容我一试?或可暂解疲劳。”
“稍事休息即可恢复,无须麻烦了。”
“烟容只懂些微小技,万请公子勿辞。”不待回绝,一双纤纤玉手按上来,碍于客套不便闪开,唯有任她拿捏。
酥软的手按在额际轻轻揉捏,的确颇为舒适。奈何心里不甚自在,让这种享受打了折扣,勉强候了片刻便待中止,烟容仿佛感觉出来,不等开口便收回了手。
“公子可有好些?”
确实疲惫之感减轻了不少,他点头致谢:“多谢,已好得多。”
烟容轻浅一笑,秀项低垂。
“公子尚须休息不敢再扰,待公子伤愈,烟容必在清嘉阁备酒以待,务请公子光临。”
“过些时日定当登门致谢。”他隐约松了口气。
听到满意的答案,丽人敛妆下拜,笑意盈盈地离去。刚出数步,一个少女踏着大朵青荷之间的石径而来。
眉目清冷,雪衣素颜,容貌尚稚,却已能摄人心神。如雾的裙裾随行止飘摇,翩然拂动,恍如谪仙。
转瞬行至眼前,少女顿住了脚步静静地看过来,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洞彻心扉,冷若寒冰。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战,躬身行礼:“烟容见过雪使。”
感觉到冰冷的目光在身上扫视,许久才有淡淡的声音响起:“你来探望殊影?”
“是。”不敢多说一个字,明明是个稚龄少女,却无形有种威迫,令人悚然畏惧。
“下去吧。”注视着远去的丽影,迦夜蹙起眉。
“银鹄。”
“属下在。”一个人影迅速自暗处闪出,半跪在地。
“殊影可醒了?”
“半个时辰前已醒来。”
“把这东西拿给他。”
接过抛来的玉瓶,直到人已走远,银鹄才呼出一口气。
“是什么?”五个人影迅速聚拢,看向他的手中。
“九天风露?”众人面面相觑。
耗用数十种珍贵药材炼制的秘药,化颜生肌,能令伤口无痕自愈,是教王及四使才有资格使用的珍品,居然由迦夜亲自送来。
想起刚才双姝对峙的场面,碧隼脱口。
“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