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很少。
安瑜第一次没有言听计从,而是更加热烈地哭了起来。
她挣脱不开易南,就远远地冲我咆哮:“穗岁,我不能再失去阿南了,你出现之前,我和阿南真的很好,我们的婚礼不能被取消,不能!”
此时,人来人往的医院已经聚集了一批爱看热闹的人。
他们开始依据零星语言判断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有深谙世事的大妈指点江山。
“那个抱着小男孩的女人,是小三儿,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是正房,喏,那个穿运动服的帅哥,是被争夺的高富帅!”
另一个大妈开始咂嘴:“世风日下,好好地男人不找,去抢别人的,真该死!”
这一番言论,引起众人唾弃,他们都看向我的方向,用我分明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别管了别管了,小三儿都不得好死的!散了散了吧!”
我咬着唇,将团子的耳朵紧紧护住。
我的孩子是净土,污言秽语一律不得入其耳。
于是我回眼看了一眼易南,期待他替我说些什么。
可他也只是看着我,那一双眼里写满了甲骨文,我分明看得见密密麻麻,却一个字也不懂。
直到安瑜泻下气来,转身抱住易南,哀戚地说道:“我愿意付出一切赔偿穗岁,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她抬头:“阿南,你难道不心疼我吗?我没了我们的孩子,那也是我的血肉啊.......”
易南的眼光终于闪动,他的眼光回到了安瑜的身上,眼里的光很快泯灭。
我看到他的手终于盖上安瑜的背。
然后我再也没有回头,抱着团子,在一干恶言恶语中逃了。
别的本事我都不行。
唯独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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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后,我将团子安稳地放在病床上,自己则侧着身子躺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睡。
团子的身子没法侧身,只是将小脸转向我的方向。
这是他从小的习惯。
迷糊中,他问我:“麻麻,什么是小三?”
我的鼻子一酸,他还是听到了。
“是跟在1和2后面的数字......”我这样解释:“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团子“哦”了一声这才稳稳睡去。
见他睡得安稳,我走到阳台,看向窗外,原来除了病房像家,窗外的世界还是那么冰凉。
这一晚,易南没有回医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少了一个人,病房显得有些寂寥,来往的风声也赫然入耳。
我开始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