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一条细密的缝不知喷涌了多少鲜血。
差点要了秦晚宁的命。
我又抢言:“不要动,也别说话,你好好休息。”
说罢,我想还是退出去,可不知怎的,秦晚宁忽然抓住了我穿着防护服的手。
我感受不到温度,只感到了似蚊虫一般轻轻落在我的手背。
我出神地望着他,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话?”
他的眼皮眨了眨。
我在进出口找到登记簿,干脆拿下来递到秦晚宁的手旁。
我弯腰蹲在一旁,将本子捧在他的手边。
我看到他歪歪斜斜地写下几个字:“别走,我怕。”
他写字费力,撂下笔又闭上了眼睛。
虽然秦晚宁和秦画一样来者不善。
但他毕竟命悬一线,我不好再拒绝。
于是就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站在病床边,说道:“我不走,你也别怕,大家都在尽全力救你。”
秦晚宁垂下的睫毛在颤抖。
我好像感同身受了他的害怕。
他是万众瞩目的国际超模。
他年轻帅气,却每日都遭受已知的死亡威胁。
他一直在救自己......
他也许也没那么坏.....
...................
我看到秦晚宁瘦削的身体被被单裹住。
刹那间将他的脸替换成了易南。
不。
易南不能得病。
他不会有事。
我忽然绷直了身子,紧张起来。
.....................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告诉我他的妈妈回来了。
而ICU病房一次只能进一个人。
于是我便缓缓拂开秦晚宁抓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将那只没有血色的手掌放平稳,才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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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未脱去防护服,秦画便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警惕地转头,毕竟已经吃了她两次亏,绝不能吃第三次。
我拉开与她的距离。
这才看清,此时的秦画似是变了一个样子。
我正欲开口,看见他身后的易均,还是穿着钟爱的绵绸对襟开衫,像是国学造诣颇深的老者一样站在模糊了年龄且风姿绰约的女人身后。
秦画的眉眼噙着哀伤的神色,她的声音也变得低入尘埃,她说:“姚小姐,谢谢你来替我照顾晚宁。”
“易南出国去办点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临走前跟我说让我和他父亲照顾你和多多,可晚宁出了这些事,我也分身乏术.......”
易均此时走上来,走到我身旁:“郊区那宅子太远,医疗教育都不方便,不如将....”
“不必。”我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言辞拒绝。
易南不会将我和团子嘱托给秦画。
他知道我没有嫁进豪门的野心。
多多是我的儿子,他可以姓易,但也可以不姓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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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能力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捻出微笑,我明知道易南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出国。
他昨晚还出现在医院里。
只几个小时就出了国?
我不信。
但我不表露出来。
秦画这样说,一定是有她的阴谋。
我不愿中计,只冷淡地道:“我们住在郊区的宅子很舒心,又是易南留给我们母子的,便没有再搬走的理由,易南出国回来后我还要去找他,要分手也得给分手费才行。”
我表现的世俗又无赖:“还有,之前你们冤枉多多弄坏的那副字画,我把钱已经筹够了,下午就给你打过去,你们欠我的,我不着急要,等易南回来了再说吧。”
易均眉头一皱,半晌不说话。
我忽然想起初见易均时,觉得他是个十足智慧的人。
但不知道为何,遇上易南的事,仿佛整个人都刚愎自用了起来。
我十分不礼貌地想要提点提点他,想了半天,说道:“易伯父,真正姓易的是易南,也许还有我和易南的儿子姚多多,但旁人的话,你便少听点吧。”
秦画眼色一沉。
我望着她清浅一笑:“我看秦晚宁不该叫易南哥哥,应该叫袁承光一声哥哥吧?”
我摇摇头:“你们这圈,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