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伸手,又不小心触到了对方冰凉的耳朵。
因为被碰触到的缘故,刚刚两眼失去焦距的男人很费力地朝她这边看过来。
荣简心下一软,找了热水把自己的手浸暖了,又搓了半天手,这才把温暖的手覆在了对方的耳朵上。
她深知对方现下和脆弱的瓷器无疑,由此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赵宋涣张了好几次嘴,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荣简权当没看见,只是反复安慰对方说她哥哥马上来了,一定要坚持住。
到最后,青年倒像是放弃了,他沉默地看着荣简的动作,眸色深沉。
等到对方的耳朵都被焐热了,荣简才放开了手。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下已是晌午了,她的肚子饿得都有些疼了,殷剑卿还没有消息,荣简便琢磨着得给自己找点吃的。
殷荣简还不到十六岁,正是长个的年纪,却因为营养不良,头发的末尾都发黄。
屋里没镜子,但荣简也知道这样的生存环境下,自己的颜值相比‘徐荣简’和‘江荣简’,一定低了不少。
她翻箱倒柜地寻找干粮,终于是找到了一点糙米,加了些水,便开始准备煮粥,而同时,为了腾出地方来,她把本堆放在灶台上的草药拿开。
她等着火开的时候,还留了个心眼关注身后的赵宋涣,不想却听对方主动开口道:
“这些药……是干什么的?”
荣简这才回头,只见她刚刚放下了药的地方,竟然还有根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兄’字,看来是原身殷荣简的笔迹。
荣简想了想剧情,便顺口答:
“哦,我哥哥这几日似是得了离心病,我想给他找药……”
她说到一半,脑袋却突然宕机,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等等,原著上写,这疯皇是为什么要杀了殷荣简的来着?
……是不是因为她把他救出深渊,但其实就是图他那一身血肉救哥哥?
草,所以她刚刚说了点什么来着?
荣简急刹车:“这几日我都在找能治哥哥的药,现在,现在差不多找到了……”
她实在编不下去了,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看自己小锅中炖煮的糙米,就听身后的青年突然问道:
“所以,你进入宫中,是为了寻药?”
荣简:……夭寿啦!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示意自己稳住,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疯皇已经坐在了床榻上,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她保持尴尬的微笑:
“是,我听人说,宫中藏着秘药,可治百病,便想着碰碰运气。”
荣简端详着对方喜怒莫辨的神色,装作自然地道:
“不过传说归根到底只是传说,我这转了几圈,也什么都没找到嘛!”
赵宋涣:“……”
青年依旧面无表情,却根本不像一个四肢残废现下虚弱无比的病人。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他显得有些可怖,于是荣简默默地吸了口气,脸皮极厚地给自己圆回来:
“哎呀,瞧我说得,我哥是神医,他,他,那啥,估摸着自己治疗着治疗着就好了,我嘛,什么都不懂,就喜欢操闲心……”
“我就是那个秘药。”
荣简:“没事没事……啊?”
她猛地抬头,就看到昏暗的灯光下,疯皇的脸部晦涩不明,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般得低沉,却字字清晰。
他重复了一遍:“我,就是皇宫里传的那个秘药。”
他突然笑了起来,睁大了眼,声音平静:
“世人皆知,赵氏血,可以医百病。”
他慢悠悠地举起了自己的胳膊,上面有一道像是被利器割开的划痕,几乎贯穿了他的手臂,之前被荣简进行了简单包扎,才堪堪不流血了,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包扎的布料。
荣简看着鲜红的血液从那白得几乎青色的手腕上往下滴落,转而就听到对方声音很轻很轻地继续开口道:
“我叫赵宋涣。”
他的声音很轻,眼睛却从始至终没有从荣简的脸上移开,在阴暗中,声音冰冷而粘稠,像是一条蛇,慢慢地蛊惑着荣简道:
“你要么?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