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冷漠啊。
董千芸走出卧室,刚带上房门,就碰上了一只泪眼汪汪的宁锦衣。
她有些疑惑地蹲下身,将她搂进怀里,柔声:“衣衣怎么了?君眠又欺负你了?”
宁锦衣抹着眼泪水,用力点头,“眠哥哥说,有,有鬼抓窝呜呜……”
陶君眠也出现了,见着此情此景,有些心虚,说话底气却还算足:“就看看片子,她信了大半,我随口吓唬两句而已。她自己笨……”
董千芸拿手帕擦着怀里女孩的脸蛋,“可是君眠不怕吗?”
“那都是假的吧。”
“万一呢?”
“不及陶远的万分之一。”
董千芸:“……”
女人放下了女孩,神色严肃了起来,一步步走向了儿子,她似乎有些累,手抚上孩子的头发,语重心长说:
“君眠,他其实不坏。他也曾有过最明媚的年少,和你一样。只是时代变迁,没有人是不会变的。他是你父亲,所以,再失望,也请你给他一点尊重,好吗?”
陶君眠看了母亲许久,终是败下阵来,闷闷答应,“嗯。”
人总是拿诚心诚意没办法的。
他表现出来是不情不愿,董千芸看得出来,又不好再说什么。
至少还愿意答应呢。
她想着,这种事确实很难改变,毕竟陶远本人所做的事,一般人也包容不了。
更何况是孩子呢?
她轻叹一声,带着两个孩子来到花园前。
夜色寒凉,风吹的花枝瑟瑟,隐约还能听到远处的鞭炮声,这年味也浓了起来。
三人坐在园前走廊上,一束银光升空,如同流星,又陡然炸开,火花的星碎在夜空中寥落,随后,一束接着一束,将这夜映得忽明忽灭。
宁锦衣原本很兴奋,但看久了也感觉到困倦,身上也有一丝冷,便默默往董千芸那边缩。
那烟花的声音很大,女孩有些困,离近了,才隐约听见了董千芸的自语:
“…不管有多美丽啊。你看,烟花又落了……”
宁锦衣懵懵然扭过脸,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困意也褪了些,她歪了下脑袋,相当困惑。
“可是阿姨,为什么烟花这么好看,你却很难过呢?”
女孩的声音清脆如铃,轻飘飘便钻进了人耳朵里。
陶君眠从刚刚答应了董千芸的话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此刻回过神来,确实能够捕捉到母亲情绪的异常。
董千芸怔了一下,焰火的亮光也在她脸上一烁一烁,她盯着天空,忽而绽开笑颜。
“阿姨没有难过。”
她顿了下,说:
“你们看啊,烟花,是一束一束升向高空的。
在那一片黑暗里,轰然炸开了一朵光,就好像在说,新的一年,除污迎光。有没有像是希望诞生,被我们所见证一样?”
宁锦衣仰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仔细看了许久,才点点头,大喜:“对哦!所以才是新年啊!”
她美滋滋说着,又看向面无表情望天的陶君眠,撑着跳下走廊,跑向他说:
“眠哥哥,大家都在笑的,你怎么不笑呢?”
陶君眠被她问的一愣,眉目绷不住便柔和了许多,笑骂:“笨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很是不满。
为防俩孩子掐起来,董千芸十分又先见之明地把宁锦衣拎了回去,温声说:
“过年啦,不能这样。”
宁锦衣气不过,“可是眠哥哥骂我…”
陶君眠心情好多了,解释道:“笨蛋不是骂你,就只是…说说嘛。好衣衣。”
宁锦衣登时气不起来了。
这就是变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