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的语速非常平缓,完整的讲清楚了缘由,摔的满桌感情牌,“而且我研究生才毕业,在一中实习了三个月,刚过实习期上任没多久,我不知道你是哪位学生家长,反正麻烦你别找我麻烦,先谢谢你了。”
来这里的什么人都有,调酒师见怪不怪的放下酒,没多留。
林故若本来有点儿扭不动,可瞅见李念旁边坐了个长相极品的男人,立马扎回蹦迪池继续。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恋爱。
林故若完全忽略掉自己下午才陪着李念去签离婚协议的事,当机立断的做起了月老。
顶扣哥没马上讲话,他神色平静,非常礼貌的注视着李念精致的脸,用指尖擦层着杯壁的水雾,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最后顶扣哥缓缓答,“我叫曲楚,戏曲的曲,林疋楚,勉强应该算事应长乐的监护人?虽然这个概念在法律上好像并不存在。”
这位哥说起话来非常令人舒服,连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都贴合李念专业相关,拆偏旁部首的说。
可细琢磨起来哪里不对,李念眉心微皱,又马上平铺开来。
虽说顶扣哥的衣着不符合气氛,可这张脸是真的没什么毛病。看起来往最大值估计,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应长乐今年十六,他们不同姓,先排除亲哥跟亲爹选项。
能来校门口接人,关系不会太浅薄,十之bā • jiǔ是重组家庭的异姓哥哥。
李念嘴唇动动,未来得及开口,被曲楚抢了先机,“我猜李老师推测我是应长乐她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哥哥吧。”
“不然呢?”李念让他问笑了,“我恰好有常人的判断能力。”
“那这话我没法接了。”曲楚打趣道,“我说不是,岂不是在戏谑老师智商?”
这人口里讲着,下一句说的就是,“我是应长乐心理医生,跟她不沾亲戚关系,今天过来是临时陪个病人过来的。”
曲楚往蹦迪池指指,继续讲,“所以你别多想,我不可能因为你蹦迪举报你不配为人师表,只是想谢谢你,应长乐她换了班主任以后,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许多……”
李念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一天在这种场合跟人探讨学生教育问题。
林故若误以为两人相谈甚欢,凑过来是想说自己先撤了。
结果听见李念在讲,“她的数学跟物理成绩很好,化学跟生物这种需要背诵的就略显薄弱,相对文科里也只有地理出色,语文里诗词背诵基本随缘,作文跟阅读倒是很不错,英语大概率是底子好,我建议……”
林故若听的满脸问号,李老师这是喝酒都不忘本职工作是吧?
她上前勾住李念的肩膀,亲昵的蹭了下她的肩头,“你干啥呢,科普教学经验?”
“这位是学生家长,曲楚。”李念指着曲楚跟林故若介绍。
曲楚冲林故若点点头说,“打扰了。”
又征求起李念的意见,“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我们加个微信,回头再聊可以吗?”
自然可以,林故若回来就是想走人,能带走李念最好不过。
冲着这位察言观色能力甚佳,林故若在出租车上愣是夸了他半天,“你看看念念,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觉得今天这就行,一看就是个会心疼人的主。”
林故若兀自讲了半天,没得到任何回应,瞥头一看,李念早靠着车窗睡着了。
睡颜很安静。
“你是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啊。”林故若移开视线,轻声感慨道。
微信里有几条容磊发来的消息,林故若都不用看,百分百是为了易轻尘求情来的。
她利落的敲字给容磊发过去:[没对比没伤害,看看你兄弟易轻尘,我突然觉得你人还行了。]
容磊:[……我觉得你说的对,易轻尘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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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好兄弟称为狗的易轻尘浑然不觉,喷嚏都没打半个。
他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抽烟,左手手心握着李念留下的婚戒。
吸上几口便垂眼看上一会儿,他看的很专注,仿佛这枚戒指能变幻出李念这个人一样。
然而并不能。
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心脏像是被一根细长的针穿透,有血滴顺着创口从两头流出来。
流速非常缓慢,短时间内不会致死,就那样慢慢地流,一点一滴的折磨自我,求不得干脆。没有任何办法让创口愈合,只能放任它流血不止。
有些东西能够催化血流速度,比如手里这枚隐约残存着李念气息的婚戒,又比如刚才开冰箱拿水时候,二层摆的草莓味酸奶跟无盐奶酪。
李念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带走了,连厨房里的厨具都没给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