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跟无本生意的草编不同,头花需要大量的五颜六色碎布头、丝线,还需要用上细铁线、浆糊做固定。虽然都是些便宜物件,但多少也是一笔支出。此外,要把设计好的图案完美地展现出来,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精力。
但不管怎么说,做头花性价比还是比草编、绣花高一些的,没事儿还能做几支留给自己戴个新鲜,心情也美滋滋的。
接下来,温氏等人每天奔头十足,干完家务活就偷偷摸摸做头花,攒个几日,等到赶集日,王氏就坐上家里的骡车,挎着一大包袱的头花去槐市卖。不过短短半个月,三家人居然都攒下快二钱银子了!
温氏还有一份清理下水的“兼职”,两份工钱加起来,已经足够她一个人过得很滋润了。
王氏还若无其事跟她提过,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慢慢攒钱,没准能在地契当期到来前攒到足够的赎金。
当时,温氏的反应很耐人琢磨:“当票不在我手里,我想赎也没法子。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种那么多粮食也吃不完。”
没有人会嫌粮食多,首先你得交税,剩下的吃不完还能拉去城里卖了换钱。
王氏就悄悄对李絮说:“我估摸着,你二舅母是真想通了。也好,不枉咱们白帮她一场。”
“舅母应该也是有把握才会这么试探吧?”李絮笑得眉眼弯弯。
如果温氏一口答应王氏的提议,估计她们和温氏的关系也就只能这样了,不会更进一步。没准等魏广德回家,还会后退。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已经很小。
张婶子、水舅母对温氏的改变乐见其成,更让她们满意的还是头花带来的稳定收入。
铁柱本来定了一门亲事,是水舅母娘家村子里的姑娘,结果这回受了重伤,大夫说要调养一年半载,期间不能干重活,不知怎的传到未来亲家那边就变成了“以后都不能干重活,得一直调养”。然后,那姑娘的爹娘就吭吭哧哧跑来退亲了,还扯了个自家老太爷去世了姑娘得守孝、不好耽搁铁柱传宗接代的敷衍理由。
水舅母气个半死,虽然不到半天这误会就解开了,对方还听说了铁柱被县太爷夸奖、赐匾的事,立马变了一张笑脸奉承铁柱,但她还是很生气地把亲事退了。这种听风就是雨、眼皮子浅的亲家可要不得!
因为这桩糟心事,水舅母决定把铁柱将来的聘礼规格提高一倍,势必要聘个比前任好千百倍的儿媳妇回来!
张婶子也在愁大牛的亲事,旁敲侧击好几回,大牛都没松口答应相看,问他喜欢啥样的,他也不肯说。
她隐约猜得到一点儿子的心事,可,就如今这架势,她们家哪来的资本去肖想李絮呢?
还是多攒点聘礼,过两年给儿子定个贤惠大方、持家有度的姑娘好了。儿子除了一副健壮体格外没啥优点,她这个做娘的总得多为他打算一二。
两个当娘的都为了同样的目标努力奋斗,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她们的头花生意很快遭到了第一个小挫折。
这个赶集日,李絮三人来喊王氏时,后者竟还剩了大半头花没卖完,舍不得收摊,说是想再卖多一点。
虽然王氏表示自己可以搭其他车回去,但三人明显不可能扔下她一人不管,只得舍命陪君子。
然而,几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只卖出去几支头花,还听到有人指指点点,说什么这个质地粗糙,要买头花还是得去白水珠绣,那里的只贵一点点,质量却好得多,戴在头上也更加体面,云云。
李絮要还听不出来有人在作怪,那她可以别混了。
“白水珠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舅母知道是哪家的产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