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撇撇嘴:“还能是哪家?白家的产业向来都爱带个白字,这家白水珠绣是城里名气最大的绣坊。我算是知道他家怎么当上全县第一富户的了,敢情是逮着一只羊就拼命薅,别人家的毛也往自家窝里扒拉,久了不富才怪!”
李絮暗道果然。
且不管白家是不是故意跟她们杠上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库存卖出去。
她摸摸下巴,很快想到个新点子。
李絮当即带走一多半的存货,拉着魏葵跳上骡车,让魏寅赶着车子走街穿巷,专门找那些不来赶集、在自己院子窝着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做上门推销。
大概是她们俩头上都别了新式头花的缘故,推销效果还挺不错,一个时辰不到就全卖完了。
卖完了,李絮也不急着回槐市,直奔白水珠绣,施施然进去转了一圈。
果不其然,正如方才某位女客所说,这里确实有同款头花出售,几乎是全盘抄的她们!
说是一模一样有点勉强,毕竟人家的用料比她们好,做工也更精细,看上去就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看就出自专业绣娘之手。
最要命的是,白水珠绣的头花价格只比她们贵了一半不到。
李絮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个该死的没有版权保护法的时代类似山寨层出不穷,尤其是碰上财大气粗的竞争对手下场还可能很惨。像这次,白水珠绣背靠白家大树,拥有着低成本的布料进货渠道,即便采用较贵的好料子做头花,也可以把成本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内。
她本打算问问价格就转身走人,不料,却听见绣坊里的伙计跟某位女客说:“这是我们某某绣娘的独门手艺,她最擅长大胆配色,还给宫里的贵人做过头花。哦,你说外面小摊上也有卖?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些寒门小户的女人也就只能靠这点小聪明养家糊口了。白水珠绣有自己的风骨,不屑于跟那等人争利,随她们去吧。夫人、小姐一看就是大家出身,气度雍容,也只有这样的好东西才配得上您啊~”
言下之意就是,外头那些妖艳贱货您就别买了,戴了跌身份。
看着不少穿戴还不错的女客纷纷掏钱购买,言语间还不乏吹捧之词,李絮心态有点崩。
这踏马简直比邵婆子还过分啊!
明明都是山寨,一个连高仿都算不上,口碑极差,没坚持几天就败北了;可另一个却靠着白家的雄厚资本俨然超越原版,还要编造一个假的背景故事,把自己打造成高贵冷艳的原版,颠倒黑白骂她们是山寨!
天底下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无独有偶,此时此刻同样这般破口大骂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刚从县衙大牢里被捞出去的金水观观主宇阳。
“好他个金钩子!我对他难道还不够意思吗?那蠢货自己找死落网,与我何干?居然还翻旧账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来整我!哼哼,他也不想想,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好歹也在这金水观经营十几年了,又结交了那么多人脉,那点旧事的尾巴要是还抹不掉,我不是白活了?”
心腹笑道:“道爷何必跟个死人置气?反正没有证据,人死如灯灭,县太爷也发话了,那金钩子实属诬告。咱们是清清白白的修道中人,与这等红尘浊事无关。”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只怕进来这么一遭,今后我要被外头那些人看低了!”
“这有什么?咱们悄悄传个消息出去,就用您之前告诉县太爷那套说辞,就说您年轻时跟那金钩子有些恩怨,这次他来新平县白家庄就是为了寻仇,胡乱攀咬也是这个缘故。那银票上又没有什么特殊徽记,说出去谁会信一个杀头的罪匪,却不信您这位道爷呢?再说,就算别人不信,只要白太太那几人信就够了,这回还多亏了白家帮忙说情呢。只是,那件事……”
宇阳脸色微变,旋即又笑了:“跟了道爷这么多年,莫不是也学了副慈悲心肠?那事有何不可?我是给他们家送个好媳妇,又不是送灾星。那姑娘你不是已经打听过了吗?既然品貌双全,配那病秧子尽够了,还管什么八字好不好!这门亲事若是做成,白太太高兴了,白三少也高兴了,那位方姑娘也高兴,说不得嫁人那个还要谢爷爷给她机会嫁入豪门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