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娘说得有道理,你这身子骨是差了点,要不还是别去了,就在家待着吧。我们两家毕竟是姻亲,为父好歹也是个秀才,他李家村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絮娘,你方才说的加强锻炼是个什么说法来着?”
“咳,这个嘛,就跟我给袁太太的减重瘦身法子差不多,不过不需要控制饮食,平时多跑跑跳跳,对身体有好处的。比如说,每天早上绕着村里跑个几圈……”
魏渠深深看李絮一眼,终于没有再坚持。
不过,他还是拉住魏广仁说了几句话,主要是一些适用的律令条例,方便他们到时跟李家村讲道理。
魏广仁放弃科举多年,现如今只需要教小孩子开蒙,熟读四书五经即可,朝廷律例都许久没接触过了,颇为荒疏,魏渠这番提点果然一针见血,是给他们的及时雨。
有了魏渠支招,他们跟李村长的谈判比想象的顺利多了。
李村长一脸唏嘘地跟李絮回忆了她爹过去的点点滴滴,又主动提出他们家的房子还留着,并没人占了去,如果她要搬回来住村里绝对欢迎,云云。
至于田地,当然是被分给其他人家了,拿不回来。提到这事李村长就有些赧然,只绝口不提重新分地的事。
魏家人前来也不是为了要地,对此并无所谓,王氏却故意装出一副刻薄泼辣的架势,俨然是要替外甥女将地争回来。至于房子,都十来年没人住过了,肯定破得不行,亏他说得出让李絮搬回来的鬼话!
李絮也很配合,王氏负责泼辣,她就负责苦情,捏着小手帕坐在旁边嘤嘤哭泣,时而学魏广德那一招哭爹喊娘的手段,隔空怀念下那对连原主都没啥印象的早死爹娘。
魏广仁主要负责沉默寡言,肃着脸镇场子,偶尔冷不丁冒出一句规矩律例什么的,人狠话不多,直接把李村长的种种推托之词扼杀在肚子里。
他们多管齐下,果然将李村长闹得头晕脑胀,最后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个貌似合理的条约。
魏家人满意而归,回去路上,魏广仁看着手头墨迹犹新、按了红手印的契纸,心里还有些纳闷。
“我还以为,咱们要的只是野茶,怎么变成那批老树了?”
王氏笑说:“这是我和絮丫头商量的法子。直接要那个太显眼了,人家也不是傻子,万一猜出点什么,或是就拽着不肯给呢?这样迂回着来,他们才放心。不然,我为啥开口就要十年产出?讨价还价就是这样,一开始价码不喊高点,下边就没法谈了。”
李絮嘿嘿一笑:“就是就是。当年我爹分了八亩地,一半都在山上。我现在不要他给我划地,也不要十年产出,只要他们后山四亩无主之地三年的产出,他怎么会不答应?反正都是些不要钱的野花野果罢了,那村长估计心里最不舍得的还是山上那些树。等着吧,这几日他们肯定会有人偷偷跑过去砍一批老树的。”
“这……那咱们不是亏了?”魏广仁皱眉道。
王氏一点不顾忌,白他两眼:“亏什么亏啊?要不是今天过来闹一场,咱们半文钱都捞不着。现在白挣四亩地的出产还不好?我刚刚特地挑的野茶树最多的那片,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二百株。你自己算算,这就挣下来多少银子?”
魏广仁这才明白她们的盘算,摸着胡须呵呵一笑。
怪不得去之前王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掺和具体谈判条件,敢情是怕他提前知道了容易露馅呢。
果然,如李絮所说,她们一行人刚走,村长就悄悄叫来两个儿子并亲近的本家叔伯堂侄等人,吩咐他们赶紧去后山办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