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子倒也不是不行,就怕到时顾客投诉咱们偷工减料。”老房头郑重道。
李絮语气轻快,不假思索道:“无妨,料少了就把价格压一压,弄个全笋版和少笋版,他们愿意吃哪个就选哪个呗。”
“小东家真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
王氏笑骂:“什么七窍玲珑心?分明是一副做奸商的狡猾心肠~也亏得这样,不然咱们哪有今天?”
她心神既定,低头吃了几口粉,很慷慨地夸了一番,又开始展望未来:“这酸味跟醋味不一样,好像更开胃。照我看,这酸汤粉到了夏天卖得会更好~”
其他人都吃得开开心心,只有李絮在心里叹气,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东西。
这个酸汤粉其实就是阉割版的螺蛳粉,既没有螺蛳也没有辣椒,只靠酸笋勉强维持住了排面,实际上灵魂还是不够丰满。
也没办法,谁让这年头海贸还不够繁盛、没能给这片古老的东方大地带回辣椒这味尤其重要的调味料呢?别说辣椒了,现在她连花生都找不到,所以只能用炸豌豆来代替。
只有酸味没有辣味的酸汤粉太过寡淡,为了弥补这点缺陷,李絮狠狠心用了贵价胡椒、以及茱萸等调味品去弥补。没有红油汤底颜色太素,就用颜色偏红的野菜根炒清油伪造。
两者相加,虽然还达不到后世咸香酸辣的酸爽口味,但,对没有尝过真正螺蛳粉的其他人来说,这份酸汤粉已经大大超乎他们想象,足以征服那些愿意接受怪味洗礼的顾客的胃。
唯一的不好大约是,酸笋味道太重,吃完了回去一头一身的味儿,身边其他人可能受不了。
这个问题让李絮很苦恼。
从前,一般不会在外面吃螺蛳粉,只在家自己煮了吃,因为这样方便吃完后马上去洗澡洗头,洗掉一身的怪味。现在条件不允许,她摇身一变成了半个店主,只能忍着心理洁癖任劳任怨地干活。除了弄张头巾,尽可能保护头发不受太大影响之外,她无计可施。
赚钱是件快乐事,但想想自己要在酸笋味里待不知多长时间,一年半载后说不定就腌入味了,洗都洗不干净,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唔,等食店生意稳定下来,还得招几个人手过来帮忙干活才行。
毕竟,她努力赚钱是为了以后轻松愉快生活,做个吃吃喝喝美美的小仙女,可不是为了成为一身酸笋味的黄脸婆!
魏葵不知道表姐在想这些,嗦粉嗦得开心极了,还笑眯眯跟她探讨酸笋的其他入菜做法,什么酸笋焖鸭、酸笋炖鱼之类的,听得李絮眼角抽搐,险些食不下咽。
不成,招聘小工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了,她实在不想被酸笋腌入味啊!
李絮勉为其难跟她探讨了几句,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个纾解心中郁闷的好法子。
吃完这顿简单的午饭,魏寅、温氏又该回村了。
临走前,李絮匆匆拿了个食盒塞给魏寅,笑得慈眉善目。
“表姐,这是什么?”
“哦,里面就是些米粉、配菜啥的。我想着,今天店里推出酸汤粉,那么多顾客和咱们都吃到了,偏舅舅表哥阿鲤他们没吃到,太不公平了。所以,我收拾了三人半的份量,你带回去晚上做给他们吃,让他们也尝个鲜。对了,这湿米粉不能过夜,必须得今晚吃了啊!”
魏寅不以为异,笑着应下,回家后果然如法炮制,晚饭时端上四份一模一样的酸汤粉。
门户紧闭苦读半日的魏渠脸色僵硬,迟迟不肯上桌。
“来来来,快趁热吃!这是店里刚开卖的酸汤粉,今天来吃的顾客可多了!爹,您别看它味道不好闻,吃起来是真的香~大哥,你咋还不上桌?”
魏渠视死如归地坐了下去,又听得二弟说:“表姐说,咱们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有啥新鲜吃食都不能落下你们几个留守的。”
刚拿起的筷子默默放下。
魏广仁对这味道也有点不适应,因二儿子拍着胸脯打包票,才勉强动了筷子。
“唔,是还可以。”他难得笑了下,看着魏渠:“大郎,你怎么不吃啊?”
魏鲤年纪小,好奇心重,早就捏着小鼻子开吃了,吃得还挺开心,也扭过头来招呼魏渠。
“大哥,你怎么不吃啊?真的很好吃,没骗你。闻起来臭烘烘的,吃到嘴里就香香的,不信你闻闻?”说着,挪着凑过来哈了一口气。
魏渠看着微暗的天色,陷入沉思。
现在杀进城算账还来得及吗?衙门管不管靠气味shā • rén的案子?那丫头怕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