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她那副贪婪向往的神情还历历在目,他坚信对方就是个虚荣拜金的小姑娘。
之前没跟家里人说那天的小插曲,主要是不想暴露自己挣了笔小外快,这会儿倒是无所谓告诉其他人了,也想好了完全的借口。
听完他润色过的故事版本,冯婶脸色有些难看。
这话如果属实,李絮娘那丫头岂不是要开心上天了?
先前她是以为那丫头不想嫁才生出威胁的主意,现在,她竟成了对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垫脚石?
虽然不舍得自家闺女嫁给痨病鬼,李絮娘如果真的被逼嫁过去她也会在看笑话时唏嘘两声,但,如果李絮娘本来就想嫁过去,冯婶就不高兴了。
自家的鸡肋就是扔了喂狗,也不愿意送给其他饿肚子的人,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哼,这只是你们的猜测,谁知道白家怎么想的!”
冯婶以这句话作为结尾,气哼哼去睡觉。翌日早上起来,却心痒难耐地催着冯二赶车送她进城打听消息。
没办法,现在魏家空荡荡的,连老黄牛都被拉进了城里,猪年前也杀了,现在只剩几只鸡还喘着气,想打听消息只能自己贴上去。
魏家开食店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村,不过,村人还不知道王氏还在城里赁了新宅子,只当魏广仁父子几人是去了嵩阳,千里迢迢送魏渠去一间据说名气很大、出过无数举人进士的书院就读。
冯婶直奔葫芦街,也是巧了,居然在食店门口跟刘官媒碰了个正着。好家伙,果然是来给李絮娘提亲的!
冯婶心里酸溜溜的,装作进城偶遇,也不管人家还没到饭点开市,硬是以帮衬老邻居生意的借口挤了进去,死赖着不走,竖起耳朵偷听。
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王氏居然没答应,而且从她们对话中推知,这已经是第二次提亲遭拒!
冯婶嘴角翘起又垮下,反反复复,心情极度复杂,一时间竟不知哪个选择能让自己更舒坦一点。
刘官媒再次挫败退走后,她假惺惺劝王氏:“哎呀,事情都这样了,我看你也别犟着了。我是看在过去这么些年的情分上才来劝你,你可别把好心当作驴肝肺!反正那白三少都快不行了,你应下也没什么嘛,拖一拖没准就不用嫁过去了,最后还能白得好些聘礼做补偿。都这么晚了,你这店子还没个客人,冷清成这样,生意不好做吧?哎,你说你图个啥呢,又不是亲生骨肉……”
冯婶被王氏赶了出去,也不生气,反倒幸灾乐祸一笑,揣着兜里的银钱去逛街了。之前怕白家退亲要求他们补全聘礼,她愣是咬咬牙把陪嫁金镯子当了,现在得马上赎回来才行。
逛了老半天,冯婶正准备离开布庄打道回府,却听旁边有人说,要采买些花纹图案喜庆的布料送聘礼,扭头看去,竟还是个熟人,当初给冯家送聘礼的一个白家下人。
冯婶心中一动,讪笑着过去搭讪。
对方得意洋洋宣布,聘礼是准备给魏家的,他家三少爷又另结了门好亲事,今天下午都换庚帖了,晚上就趁热打铁去下聘!
她还怕不保险,问多一句:“魏家?那姑娘可是姓李?可我怎么听说,那姑娘清高的很,都拒了您家两回了。”
“嗤~事不过三,她们也就是拿拿乔,哪里敢真不应?这事我家大少都让人传遍全县城了,她们不应也得应!”
冯婶终于心满意足,这下心气才真舒坦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人趾高气昂说出这番霸气宣言后,在无人处悄悄擦了两滴冷汗,转过头却把所谓的聘礼送去了城南某处不起眼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