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反应最快，马上跟上他，边小跑边中气十足地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去救人！前边还有个分叉口，水流这么急，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那之前上岸。要是过了分叉口，也不定被冲到哪边去。他一个人去容易追丢，多去几个人就少一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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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前。
李絮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皮格外沉重，耳朵也闷闷的，除了身处其中的哗哗水流声，很难听清外界动静，仿佛自己被一层水膜隔开分处不同世界一样。
虽然意识昏沉，但，那只手始终没松过。
虽然入水后顺利打开笼子，还把这本来应该困死她的“棺材”变成了救生圈，但她还是低估了河水的湍急程度，以及河面底下的暗流、礁石等。
额头上一抽一抽的痛，就是刚下水不久时撞伤的，还好巧不巧的是先前被人掳走时一闷棍打下的肿包位置上，疼上加疼，要不是心里的求生欲还在苦苦支撑着不让她昏过去，她这会儿怕是真要如方姝所愿祭河神了。
被休后得瘟疫惨死，和遍体鳞伤溺死在河里，两种死法不知哪一种更轻松点。
反正，李絮哪个都不想选。
她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勉强睁开一只眼，是离额前伤口更远些、不会刺激到伤口的那边。
因为眼皮太重，她只睁开一条细缝，视野范围也只剩下一半不到，还模模糊糊的，除了铅灰色的天和不断飞溅过来的黄水什么都看不到。
她小心翼翼扭头，往右侧岸边看了眼，失望地发现没有人，只有两只像是鸟儿的黑点在空中一晃而过。
三月初的河水并无多少暖意，将她泡得浑身僵硬冰冷。
这种情况下勉强漂浮着已经很不错，想奋力划水上岸怕是有些难度，尤其是她现在头疼得看不清东西，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一团，把尖利的礁石看成土堆、一头撞上去把自己坑死也不是没可能。
好在匕首还在，如果看到岸边有人，或许她可以扔出去示意对方来救自己，只是，机会仅有一次，错过之后很难再有第二次。
这时，那层将她和外界隔开的无形水膜突然晃了晃，像是尖叫的人声隐约透过来，似乎还是左岸的方向。
扭头朝左岸看去，果然看到几道一人高的黑影，聚在河边也不知要干什么。
李絮心中一喜，艰难举起右手，正要将手中匕首往左岸抛去，还打算奋力晃动右手朝岸上之人示意。这样，对方总能认出她是个活人，不是死尸。
不料，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受到水底有股吸力要将她往底下拖，刚好她上半身抬起用力，身体猛地一沉。
像是遇上了危险的暗流！
紧接着，前头又撞上了暗礁，右手磕得生疼，原本攥了老半天的匕首竟就这么脱手，沉入水底。
李絮既无奈又抓狂，只能放弃原本打算，重新放下胳膊努力保持平衡，继续随波逐流。
可恶，明明最可能得救的机会触手可及，偏偏这里就有暗流，她还没法发声求援，简直是老天要绝她！
岸上黑影快速倒退着离她远去，值得庆幸的是，这处河岸人数众多，约莫能有十几人，站得还挺开，也不知道是来钓鱼还是捞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那股暗流吸力减弱，重新看过去，正好跟最后一个黑影也错身而过。
李絮微微叹气，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抬起手朝那边晃了两下，就被水流带着飘远。
那个黑影没有下来，反而还往上游方向跑远了。
她有些泄气，心里那根弦募地松了，眼皮越来越重。
恍惚间，她仿佛听到哗啦啦拨水花的响动，还有人在说话，语气很焦急，像是在喊什么人，又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声音靠近了，她的意识却变得模糊，手上的力气逐渐减弱。
就在这时，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也终于听清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