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屋外也有慌乱的呼喊声传来。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
李絮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地震了。
但，答案很快揭晓。
“夫人，不好了，外头下冰雹了！”婢女神色惶惶地小跑进来汇报。
梅氏大皱眉头：“入了冬还会下雹子？今年这天可真是古怪！没砸伤人吧？”
梅嬷嬷紧随其后进来：“这会儿府里的人大多都在厨房那头，聚着吃午饭呢，没砸着。倒是外头的庄户和地里的庄稼不知怎么样了！”
虽然秋收季已过，但海西府气候温暖，冬天还能种一茬萝卜蔬菜什么的，回头收成了卖给商人运到更北面，也是笔收入。这下，估计全泡汤了！
“先等等吧。等下完了再出去看看，实在受灾严重的给他们发点粮，好过冬。”梅氏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出决定，可见平素管家很有经验。
李絮忍不住担忧起自己的土地、佃农和工人们来。
作坊、商铺还好，都有瓦遮顶，地里确实全无防护的，只除了棠差他们捣鼓的那点占地面积不过几间屋子的简陋温室大棚。
普通的萝卜白菜砸坏了也就坏了，关键是她的红薯啊！
辛辛苦苦才分了那么点地的苗苗，可别一场雹灾就给她全砸烂咯！
然而，再担心也无济于事，她现在甚至没法出去，只能坐着干着急，同时在心里快速做着最坏打算，后续工作的相关调整，等等。
乌云翻滚，天色昏暗，仿佛有只无形大手拉上了块大幕布，又肆意拨弄着乾坤，大如小儿拳头的冰雹噼里啪啦落地，砸在屋顶上动静更为吓人。
老宅整体古旧，虽然先前老管家找人翻修过，但只更换了部分砖瓦，要说坚固，待客的花厅肯定不如主院起居的屋子牢固。
梅氏顺势请李絮去她的书房坐坐，下棋打发时间，等待雨停。
是的，这场雹灾不仅来势汹汹，还有些特殊，天上掉的不只有大大小小的冰雹子，还有倾盆大雨！
屋内的李絮看着外头的雨目，心里发愁。
“分明只是午后，这天瞧着却跟傍晚时分一样。我瞧着，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如在我这儿歇一晚再回？”梅氏提议。
李絮犹豫了下，没直接答应，只说再等等看情况再说，来时衣物什么的都没带，不便打扰，云云。
她今天出门时，天是阴的，跟前两天差不多，瞧着并无异常，谁知道过了半日会突然变天？就算知道会变天，她也不可能全副武装过来，毕竟跟梅氏还没熟稔到可以随便在对方家里过夜的地步，别人家里再怎么都不如自家方便。
两盘棋局过后，屋外的状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只是冰雹小了点，雨还是一样大，水甚至没到了第一级台阶上，湿漉漉一片。
算算时间，李絮就知道，自己今天九成九是走不了了。
哪怕能等到雨停，至少也要到天黑后。而雨后路上泥泞难行，又是夜里，赶三十几里的路回去不大安全，也没必要。处理雹灾善后事宜，也不急于一时，明天再去也不迟。
“既然如此，今天只能留下叨扰您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头一回上门留下吃饭也就算了，还要赖着不走过夜，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话却正中梅氏下怀，只是，一想到方才那两盘棋局李絮明显心神恍惚的样子，嘴边的笑容不免收敛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