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耸人听闻的是,据说太子私蓄兵马要造反,却被人提前发现,罪证确凿,如今只等天子裁决!
百姓们没有一手消息,身边充斥着的大都是坊间风言风语,其中不乏有心人故意散播出的消息,哪里知道这种事没有定论不可能四处宣扬,
便有不少人当真,群情激愤跟着痛斥东宫不忠不孝不义。
外头沸反盈天,东宫宫墙之内却很平静。
和其他几位大臣府邸一样,东宫也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许进不许出。茅幕僚已经被捉拿下狱,此刻,太子亲信俱多半受制于人,无法突破重
围会面,身边只剩下家眷儿女几人相伴。
过去,大郡主鲜少有这样的机会从早到晚都和父王待在一块,如今父王得了闲,她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父王,皇祖父难道真的信了奸人谗言,要,要……”
声音颤抖着,始终说不出那一个废字。
太子看着窗外时而飘落的素白小花,神色平淡,声音却很温和:“昭雅安心,皇祖父是圣明之君,朝上文武百官俱都方正贤能,定会查明真
相,还父王清白。”
大郡主已经快成大姑娘了,才不信父王这套骗人的鬼话!
身为小辈,她不能指摘长辈的过错,可她心明眼亮,哪里不晓得皇祖父近年来愈发糊涂,放着名正言顺的东宫储君不器重,反倒偏偏去抬举
郕王叔和其他叔伯,还美其名曰要父王兄友弟恭,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祖父向来不喜皇祖母,连带着也不喜欢皇祖母所出的父王、乃至她们姐妹兄弟几个,如今有了这么好的“大把柄”,不动手才怪呢!
昭雅很害怕,她怕头上垂着的利刃突然落下,怕一家人持续了十数年的平淡生活就此分崩离析。
她鼓起勇气,“父王,女儿听说漠北又在蠢蠢欲动,战局失利,朝中似乎有人提及和亲……”
太子终于变了脸色,沉声质问:“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父王,此番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有人居心叵测构陷东宫。有刑部、大理寺诸位大人在,定能为父王洗清冤屈。只是,皇祖父历来偏心,哪
怕这次无事,今后……女儿不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也该为父王分忧!女儿若去了和亲……”昭雅咬唇跪下。
还未说完,就被太子怒声打断:“简直胡闹!且不说和亲一事未定,就算真有其事,也轮不到你去!你真当父王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么?你
——”说着,气息突然紊乱,爆发出一阵咳嗽声。
“殿下莫气。昭雅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多教教她就好了。也省得她这小脑袋瓜整日里瞎琢磨……”脸色苍白的太子妃从里间出来,面上挂着
恬淡的笑,泰然自若,跟气得炸毛的太子形成鲜明对比。
太子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平常的从容不迫,起身走向妻子,搀扶着她过来坐下,也不劳动婢女,自己就顺手往妻子腰后塞了软垫。
“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歇着就是了,又出来做什么?别吹了风,如今太医院……”
如今这时节,东宫想要请太医都难,就算请来了,开的药也没人敢用。
思及此处,太子脸色有些黯淡,拍拍妻子的手:“是孤拖累你了。”
“无妨。只是些微小恙罢了,用不着瞧太医……”
两夫妻低声细语说着家常话,俨然没看到昭雅被太子妃的婢女扶起后还脸色涨红立在下方,正巧此时进来个中年内侍,手里捧着个细小的信
囊。
“启禀殿下,南边有信至。”
太子神色微动,接过信囊,取出卷成长条的纸张,展开后一目十行浏览过去,眼睛突然一亮,跟妻子互换一个了然眼神,这才扭过脸来,似
笑非笑着看向大郡主。
“傻丫头,乖乖陪着你母亲,老实侍疾。再动那些杂七八杂心思,接下来一个月你就别想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