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那么一次,她沉浸在术的世界里,不觉时间流淌,不知日月更替了几回。
等她在工作台前回过神来,才发现庭院中寂静得很,地板上有了一层薄灰,手边的水杯也早就干了。
新收的小徒弟不知哪去了,似乎很久都不曾回来过。
她出门寻找,走了半天的路毫无线索。
直至放开神识细细搜索,才在十妙街一处僻静的废弃枯井底下,搜到了属于小徒弟微弱的神识。
穆雪赶到那里,掀开被刻意压在井口的石板,下到井底抱出了蜷缩在底下的岑小山。
那时候的小山和眼前的一模一样,蜷缩着瘦骨嶙峋的身躯,双目失去焦距,在她的怀里不停地颤抖。
“有蛇,好多的蛇。”那个男孩梦呓一般,口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大冬天的,哪里有蛇?”穆雪四处查看一番,没有发现任何一条他口中的蛇。
但怀里的人仿佛看不见,也听不见一般,只抱着肩膀,抖个不停。
小山不是个怕苦怕痛的孩子。刚来时候,明明断了腿,却能拄着拐杖,谈笑自如地忍了两三天。直到高烧昏迷才被穆雪察觉出来不对。
但这一次,把他抱回家哄劝了很久,他依旧缩在那里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即便被人关在井底,一两日没吃东西,也不该吓成这副模样。
穆雪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没多少哄孩子的耐心,于是生出不耐烦之心,懒得再管。
可是当她走到庭院,回首看那个被留在阴暗中缩成一团的小小身躯,想着他这些日子,殷勤小意,忙里忙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翻找出不少木料,坐在岑千山的身边,叮叮当当搭起一张不算大的小床,还在床头嵌入了那个能发动蟾光镜的金蟾。
魔灵界众所周知,金蟾克一切毒虫。
“好了,以后你就睡这里。”穆雪做好木床,铺上被褥,把缩在一起的小小身躯提起来,放在床上。
“看见没,这是金蟾,你睡在它吐出来的这个圆光里,任何蛇都进不来了。”目光呆滞的人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僵直的小小身体,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