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帮了她们的那个庄公子也在里头,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上头被梭了十几道血印,正高昂着头,厉声质问那官军中间的一个头戴长缨冠的中年男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村人!”
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一脚踢到他脸上,将他踢翻在地,一刀插入他胸口,“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过问这么多,是嫌死得还不够?”
“你们这帮……恶徒。”血溅满了他身上的单衣,没缓一刻,他就咽了气。
眼睛瞪得极大,似乎是死不瞑目。
看着他的死状,那男人一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反而把刀又往他心口处刺了两三下,确认他死透了,方轻松笑说,“呵,爷懒得跟你们废话,来人,把他们都杀了。”
他一声令下,身旁那些手执长矛的兵士便向那些村人刺过去。
和扎刺猬似的,一刀一个,“扑哧”一下,长矛上的枪头便染成了血红色。
拓跋继看得心凉了半截,抬头见她前头的荆赋离站在一棵老柿树下没动,任由那些兵士把那些老弱妇孺刺死,不禁皱眉,几步跑过去,指责她,“你为何不去救人,他们——”
她话没说完就被荆赋离一把捂住了嘴,不过显然她声音太大,立即就被那男人察觉了。
掣出手中的朴刀,冷声向她们这方向指,“是谁在那儿!快出来,本将军留你们一个全尸!”
许久没听见她们回应,顿时怒由心起,叫了手下两个兵士,“你们,过去看看,若是还有余孽,一律格杀勿论!”
“是!”随着两声响亮的应号,拓跋继听见铠甲“哐当哐当”的声音离她们越来越近,心都凉透了。
她们只有两人,那群兵士少说也有几百,这要是对上,她们就是有翅膀也飞不了。
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来她们注定是要死的。
她心灰意冷了,明显身旁的人也放弃抵抗了。
在那两个被派出探她们身分的兵士走到她们藏身地前,拉着她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不必劳将军如此大费周章了,我们自己会走。”
“鲜卑人?”望见她们的一瞬,那满脸络腮胡的男子便眯起眼,冷笑着向身后招手道,“想不到这汉人的村落里,竟然还藏身两个鲜卑人,那这村子就更该屠了,来人,放箭。”
他带过来的弓箭手闻令,齐齐将□□对准她们。
如今又不同她们那日在城郊遇见的那帮官兵,那时尚且还有马车遮挡,如今她们面前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只要他们放箭,她们必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她死了倒没什么,身旁人死了未免太过可惜,毕竟她还要复国呢,既然那时她救了她一命,那如今她回她一命便是天经地义之事。
打定主意,拓跋继想也不想地便护在身旁人前面,对着那男子冷道,“什么汉人鲜卑人,你自己难道不是汉人?”
男人冷笑一声,唇边厚重的胡子抖了好几下,“呵,爷可没什么心思陪你们这些杂修说话。放箭!”
听见这声令下,拓跋继赶紧闭上眼,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嗔怪,“哎呀,这大半夜的,打打杀杀的扰人清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