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见她害羞了,又凑过去同她撒娇卖乖。
贺家的船渐行渐远,那片芦苇、来时那艘船还有好心的老船夫,却永远留在此处。芦苇依旧蓬勃朝气,可老船夫和船都因晦暗的人性不见踪迹。
江匪一日未除,还会有千百个老船夫那样平凡而善良的人消失在江中。顾芷柔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帮老人家报仇雪恨。
萧珩站在百米开外的一艘船上,已注视了这边许久,“贺家船上有没有我们的人?”
她的身影他怎可能认不出来,远远的见着她在贺家船上跪拜,自然让他觉得奇怪。
谢允站在一旁沉声道:“来前已安插了一个,到了京中会来禀报。”
如今路程已过半,就算行得近些也无妨,“吩咐下去,靠近一些,几十米开完就行。”她向来怕被太阳晒黑,也不常出船舱,他避开一些,也就没法子发现。
离得这样远,他怎么好盯着贺家那个“三表兄”?
谢允同他一块长大,如何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就是想离三姑娘近一些,当即便去告知那掌舵之人。
他暗自摇摇头,他可从未想过自家主子还有时时为着个姑娘忧心的一天。
又过了一日,贺家众人发现不知何时身后跟了一艘不小的船。但一路上路过的郡县不少,遇上恰巧与自家同路的,也并不奇怪。
行行停停□□日,终于于一日清晨抵达了盛京。
已到了四月初,天气渐渐开始热了,正午更甚,清早便成了搬货的主要时段。皇城与江州不同,指挥营就在码头不远处,但凡是遇着江上纠纷的一律由他们出面来管。
顾芷柔远远地瞧见,码头和指挥营的中间跪着一对母子。
觉得奇怪,她命小婉找了个小厮去码头的劳工那里打听情况。
没多时,那小厮便回来禀报,“那对母子,是因为家中男丁出船了一月有余还未回来,便去求指挥营去宁江上寻人的。指挥营那些军爷,如何会理会这种小事,放任着也不管。那妇人瞧着像是病了,却迟迟不肯离开。”
顾芷柔心中生了怜悯之心,不知那老人家,家里可有这样的妇人和孩子要照顾的。若是有,他们会不会因为寻不着家里的男丁,而日日跪在指挥营前。
可平白遣人去救助却又十分不妥,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有轻贱人家之心。
她挽着贺承悦要离开,可还没放下帷帽,却瞧见那妇人却倒了,她一旁的那个小男孩,瞧着只有七八岁,急得忙在一旁哭叫,“阿娘……你怎么了……阿娘呜呜呜……”
周遭未有一人上前相帮,大家只停下看一眼又忙起了手里的活计。都是来讨生活的劳苦之人,见惯了这世上的无常事,哪里有闲心去管别人家的事。
见无人理会,顾芷柔遣了外祖母派着跟来的张嬷嬷去看了一眼。贺承悦也是个心地良善的好姑娘,在一旁十分关切地等着嬷嬷回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