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出,今有段瑾勾搭未半而赶出家门,他看着那上头密密麻麻的文书和底下布满红掌的字迹,一时间百感交集涌上心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外室多是出身低贱的奴籍,卖身契十有bā • jiǔ都放在主子手里。因为是奴籍因此身份极其低贱,主母发现处理时也无需带着什么心理负担。大多数主子对她们也只是玩玩而已,自然也不会将卖身契送到她们手里。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怀了孩子或是让主子动了真情,这种情况下就会将卖身契交还给她,一抬娇子抬进府里做个偏房小妾。
当然,这是他见过的情况。
还有一些没见过的.....比如买回来半个月动都不动,只偶尔过来吃吃饭喝喝酒,也不聊聊什么风花雪月阳春白雪之类的,就随意寒暄,寒暄完就离开。但每月该有的银子也不会少,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外样样都好。
他不明白凌斐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只是见他可怜才将人买了回来?不可能,据他所知,这汴京城中谁都有可能善心大发养个闲人,唯有这第一纨绔凌斐不会做这亏本事。
可他现在确实亏本了......白吃白喝了几个月都不收一分钱银子,末了还给了银子和卖身契让他走,这随便换个人估计得笑的晚上都睡不着,可段瑾不一样。
他又将木容寄给他的信笺翻出来看了一遍,深吸几口气后将其扔进了灯油之中,随后将珠钗往桌上重重一放,冲门外喊了句自个儿要歇息了之后便锁紧了门。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精心准备的衣服后便迅速熄灭了灯,
他这几日已将话本都学透了!拿下凌斐,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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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做归做,其实为其实.....”
“世子爷,您在念叨什么。”青欢离开前轻轻地晃了晃手,笑道,“您从方才开始便在盯着手札自言自语了。”
“没什么,只是随意感慨一下,你出去罢,没什么大事了。”
“是,世子爷。”说着便熄灭了外间的灯,只留下凌文月床前的那一盏。
少女叹了一口气,绵绵地倒在了踏上,呼出一口长气。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了,可她还是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外头养个外室。
而且这个她还试探过周围的人了,这个姑娘被她藏的极好,除了贴身的青欢和负责赶车的老张外并没有人知道。
她揉了揉自己微酸的脑袋,觉得古怪。
“可手札里为什么也没写,青欢不是说这是只有我自己写给自己看的么,那我给我自己写的东西就不能加一点关于我自个儿的事情么,怎么全是在念书念书。”
太奇怪了。
她揉了揉自己微酸的眼睛,又探出头去看看青欢她们走远了没有,待确信她们已然走远之后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放在灯油下小心观看。
她今日询问青欢她娘是否回来并不只是随口一问,青欢是没注意到,今日她们说话的功夫是那个叫春意的小丫鬟偷偷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又塞了一块花瓣给她。
凌文月虽失忆,可关于一些大宛的习俗她却是知道不少的,比如在信笺中塞了一把花瓣是幽会的意思,又比如一把碎石是下战书的意思,而那时春意在她手中塞的花瓣里掺了碎石.....
凌文月心头重重一跳,顿时玩心大起,尤其是她发现自己其实有武功之后更是傲的不行,也不管自己几斤几两,不顾头上的伤如今好了几分,就想着要出去会会那人。
“今夜亥时桃林见.....他还知道我家有桃园啊。”
关好门窗,将枕头塞进被褥里,打点好不让小丫鬟们突然闯进来,凌文月上上下下翻了一遭长吁一口气,随后穿上自己最干净利落的劲装,手握一把小刀二话不说便直奔桃林。
她想试试自己这身功夫很久了!
可是爹娘如今似乎都不太支持她练武,丫鬟们也是一个个什么都不会也不好拿出来练手,她又不能真的去挑衅武馆的人,只能憋啊憋啊憋,期盼着什么时候府里进来个小贼,能冲上去狠狠痛打一翻。
“啧,这不是说什么来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