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太高了,你低下身来我跟你说。”
人不大,屁事不少。秦志远蹲下一条腿,与徒弟平视。
长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师傅,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让我娘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哦。”长寿略带神秘的说道。
大人总以为小孩子还小呢,什么都不懂,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三舅妈为什么不在作坊里干活了,被她娘开除了。因为三舅妈偷学她娘的方子,还告诉了她的娘家。
他还知道金柱表哥喜欢三进的管事谢落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谢落葵一直躲着表哥走。
他还知道那落葵还不是谢家的亲生孩子。
他知道顾夫子虽然在他面前威风的紧,字写不好,便打手板,可是顾夫子怕他媳妇儿。
他还知道......
“我的那位白夫子的娘,先前跟我娘提亲了,我娘亲拒绝了。可是没想到他家又去跟我金花姐姐提亲了,那时候我娘去府城了。”
那天晚上长寿有在苗家大房外面偷听。
苗老头和苗郭氏当时满心着急,没顾得上她。金花姐也一脸魂不守舍,他便悄悄溜了出来。
他虽然听懂了屋里人说的话,但是却不明白大舅母为什么那么伤心。这白夫子是有什么不好吗?
哎,长寿很惆怅。因为不明白大人伤心难过的原因,所以想帮忙都帮不上。
长寿说完期待的看着师傅,师傅会骑马射箭还会好厉害的功夫,还能上战场杀敌,他一定可以帮帮娘亲的是不是。
秦志远听了长寿的话,脸色很难看。
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女人被觊觎了,另一方面又不齿白家人的所作所为。
他倒要看看这白家是有三头六臂。
秦志远把长寿送回了作坊里,交代招娣好好看这他写作业,便转身走了。
哎,师傅这是怎么了,今天的射箭课程还没上呢。
大人也有不靠谱的时候。长寿无奈的开始写作业,顾夫子明天还要检查呢。
这时候文姜也回来了,发现只有长寿在作坊里。
“你师傅呢,这么快今天课程就结束了。”文姜想着本来还能见上一面的。
“师傅说军营里还有事,所以今天走的早了一点。”长寿有点心虚,不敢说实话。
文姜心累的紧,也没发现儿子脸色的异常。
她蹬掉鞋袜,躺在床上,想着要么找个武功高强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把那庚帖给偷回来?
可是金花这里咋处理很明显小妮子喜欢上那白家小子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不知大嫂在顾虑什么,就是不肯告诉女儿实情。
迷迷糊糊的文姜睡过去了。
长寿给娘亲盖上被子,便去写作业了。
这天文姜早晨文姜坐在远里望天,跟白家的婚事还在僵持着,两边谁都不肯松口。
苗大哥苗大嫂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还打了一架,把苗老头气的不轻。
拿着拐杖嚷嚷着要揍苗老大。
作坊后门马儿的嘶吼声传来,莫非......
文姜起身去开门。
果然是秦志远。
“你怎么来了?”今天并不是给长寿上课的日子。
“不能来?”秦志远笑着问,不过想到调查来的事情......
“我来专程是告诉你件事,白家那小子不是良人。”
文姜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嘛。
秦志远拉着她坐到了树下,知她心情不好,便也不卖关子。
“你们苗家沟往常年穷,填饱肚子都是难事,那白家的日子也并没有好过多少,你可知道那他家是如何供出一个秀才来的?”
这话问的,我哪里知道嘛,人家就一穿越人士。忙着开作坊挣大钱呢,什么白家黑家没管住过。
她趟在秦志远的怀里,懒懒的不想说话。
秦志远也不计较,他接着说道,“这些年白庭轩的大部分花销都是他的老师提供的,那白庭轩的老师在怀河镇开着一家私塾,怜惜白庭轩有几分聪慧,便免了他的大部分束脩不说,有时候连笔墨纸砚都是他提供的。”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怀里的女子很生气,可他不得不继续,“白庭轩的老师膝下有一女,名芷云,与那白庭轩勉强算青梅竹马。平常给他送糕点,过年给他做衣服。白庭轩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连身上带的荷包都是那姑娘绣的。”
听到这里文姜腾的做了起来,“两情相悦?那白庭轩为什么不干脆娶了他的师妹?”
“白庭轩的老师虽说开着个私塾,但是家里并不富裕。况且他也就是一个秀才,如今白庭轩也已经得中......”
秦志远没有说完,但是文姜明白了他华丽未竟的意思,他的老师已经给他提供不了任何助力了,那娶他的女儿还有什么意义?
那他的老师能接受?
“据我的人调查来的消息,白庭轩的恩师年纪已大,平常将白庭轩视为亲子,便有将女儿托付给他的意思。但是白庭轩这人却很聪明,明面上从来没有直接拒绝过他的恩师,但是也从没有许诺过什么。对小师妹的赠与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但是也从没有逾越之举。”
艹,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古代版海王?
可是,仅仅知道这些,并不一定能搬倒白家吧?
秦志远看出了文姜眼里的意思,“嗯,即便白庭轩的恩师把事宣扬出去也于事无补,因为没有证据。反而有被说挟恩已报的嫌疑。”
“那就让让他这样到处祸害良家妇女不成?”文姜心里琢磨着□□的可能性。
当然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她还不至于真去那样做。
“你别急,那白庭轩做事虽然小心,但也不至于所有的事都没留下把柄。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跟你侄女成亲?”
秦志远重新把人搂进怀里。
文姜还真没仔细想过,最近只把重点放在如何解除跟白家的婚事上了。
“他虽然考中了秀才,但是要去白鹿书院就读,依然要掏不菲的学费。每年凤阳府考中的秀才千千万,白鹿书院也只给每县的案首免了学费罢了。”
文姜虽然知道白鹿书院,苏沉央便在那里做夫子。但是儿子还在学四书五经,别说秀才,连童生都不是,所以对这些并不了解。
就算了解了也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她的作坊不说日进斗金,也差不了多少,并不会特意去关注学费是多少。
“我大嫂疼闺女,给我侄女的陪嫁少不了,还有我这个当姑姑的,也肯定会厚厚给侄女添上一份陪嫁。金花有这份嫁妆在,别说一个白庭轩的学费,便是三五个也不成问题。所以他白家才急着求娶?”文姜一琢磨便明白了。
秦志远轻轻的点点头。
“那也不对啊,白庭轩那狗X长的人模狗样,年纪又不大,如果只是贪图女方一份嫁妆的话,干嘛不去求娶镇上的小姐?我家金花是不错,但是毕竟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见识肯定跟镇上的那些小姐没法比。”
秦志远微微笑了笑,“这是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白庭轩既然求的是财,这方圆百里,也算上怀河镇,哪里还有比你更大的财主?”
白庭轩给长寿当过夫子,经常出入作坊里,自然知道苗家未来的不可限量。
有眼光,可惜为人阴险,自私自利,太过精于算计了。
秦志远这样一说,文姜才恍然大悟。哎,果然是急糊涂了,智商都不在线了。
冷静冷静,不能在被白家牵着鼻子走,你可以的!
苗文姜深深呼出一口气,冷笑道,“想得美,把我苗家当什么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