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心性,讨厌规矩最烦干涉。说话得顺着来,得揣摩她情绪,得尽量兜圈子,否则极易惹她腻烦,继而逆反。
那位还说了,倘想从她这儿知道些什么,可以退为进或避重就轻,说不定她反而会刨根问底,届时再见机套话,或咂摸底儿。
相处之法是听了得有一马车,可对个武将来说,委实有些为难他。
跟在后头走了段路,秦元德实在想不到什么旁敲侧击的话,加之有些心焦,便探颈问:“可见着王爷了?”
沃檀虽未说话,便也摇了摇头,以作答复。
见她面色尚可,秦元德又搜肠刮肚了好一会儿,仍是想不到怎么绕着接,便干脆把那些箴言给抛到脑后:“等回京了,我便把事情跟家父说清楚,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沃檀刹住脚,蓦地回身。
她目光过于灼灼,秦元德被盯得头发发紧,大着舌头支吾起来:“自然,自然是要张罗你的婚事了……”
沃檀抬手遮了遮光,忽而文静地笑了笑,神情忸怩:“要我真嫁给王爷,到时候是从秦府出阁,还是……陈府?”
秦元德眼神煞住。
沃檀好整以暇地等了会儿,心知他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蹲身行了个女礼,转身走了。
可她虽看着镇静,实则每每感受到袖里揣的婚书,人便又像中了一记隔山打牛,躁到不得了。
早知道睡个男人这么麻烦,她当初就该勒紧腰带,死活不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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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继续。
剩下的日子,别说单独相处了,就连景昭的面,沃檀都没怎么见过。
水路陆路转了几趟,他便跟个小媳妇似的,动不动往自个儿房室一塞就是一天,除非受召,外头人是轻易见不着。
沃檀也不是没试过找空子偷溜进去,奈何他那房室里外守了好几层,也不知是在防贼,还是在防她。
掘人坟墓山迢路远,一干人去时是夏天,等接近邺京城时,已经是需要添衣裳的孟秋了。
同样,也是悄摸寻了个晚上回京。
这会儿眼瞅着便要接近码头,田枝寻到趴在护栏上的沃檀,拿肘子碰了碰她:“你怕不怕?”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