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将军今夜熄了灯,院子里也没人,想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上的事。还请月将军告诉我缘由,不然我就要叫了。”
程解意说的这句话,简直是个十足十的倒打一耙风月老手。
月江涟无奈地抬手将程解意披散在颊边的长发别到脑后,这位少年主君大约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也不甚在意外表,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有几缕调皮的从发带中松落。
“那还请陛下不要叫。”月江涟替程解意把头发梳理好,借着灯光看着眼前的少年,觉着程解意像是比之前见到时还要美丽。
有些人也许就是这样,从出生到死亡,每一天都变得比前一天更美丽,每一次见到对方,就能重新爱上一次。
爱得更深,更沉。
一如前王爱上月江涟的母亲。
“在见到陛下之前,第一美人是我母亲。”
月江涟缓缓开口,他的语调轻缓,就像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月江涟母亲是盛开在冰原上的花,她的美名不只在长歌咏原,还被游人与商人带出了冰天雪地之外。
世人常说,前王仿佛是执政的第三百年才开始昏聩的。
一个人纯善守规矩不管遇到什么事宁可自我了断也不会行差踏错,可是若一个人要昏聩,不需任何诱因,他便是昏聩的。
月江涟年幼之时,看到那驾临冰原的前王,那位人模人样的前王在看到他的母亲时,眼中便迸发着令人不适的欲望。
一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深渊嵌在那位前王的眼睛上。
月江涟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握住母亲的手。
冰原上的主君与夫人就像是没察觉这位前王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依然笑容和煦地招待着对方。
一望无际的广阔雪原,坐落在雪原之上的大小冰湖,还有那连绵起伏的山峰。
“果然是一片绮丽风光。”
前王赞叹着风景,眼睛却看向月江涟的母亲。
月江涟夜里与母亲和父亲说了这件事,但他的母亲只摸摸他的头,让他去睡觉。
月江涟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毕竟是王,他没有做出任何事之前,他们是不能有丝毫不恭的。
月江涟便只好忍耐着,小小的少年不知掩饰,那仇恨的目光时常令他的姐姐胆战心惊,最后月江涟更是被发话在前往小住长歌咏原的这段时间,他不许再出现在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