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符旺转身,在风雪中一步步离开了。
……
符旺激灵了下,似从回忆里抽离了出来。他手中第一泡的茶水,已有些温了。
郦长行仔细打量着他:“城中必有一个内奸。什么人既能掌握张宏的把柄,又能让张老黑失态,我猜来猜去也只能是你了。但你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说着,他再次将煮沸的茶水注入了壶中。
“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参将张宏的。”郦长行若有所思道,“信鸟的事情若不是张老黑先露出马脚,也可以推到张宏身上。商队的人后来还交代,有人帮他们提前打点了守城门的士兵,方便他们那晚快点出城。我让人去查了,连打点士兵的号令上都是张宏的印信。”
他看着符旺:“卓哥回来后你让他把你调回军械所,根本不是为了继续在军中供职吧?而是为了栽赃张宏?”
符旺扯了扯嘴角:“也不止。我只是想看看卓钺究竟有几分相信我。”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自嘲:“卓钺这个人,从来都不让我失望。”
郦长行浅笑着没说话,又为符旺斟上了第二泡茶。
“所以你是一个中间人。将张宏的把柄告诉了草原人,指引草原人去要挟张宏,偷窃火铳。与此同时你在城内布下蛛丝马迹,从信鸟到打点城门守兵的号令,将这盆脏水原封不动地泼给了张宏。”
郦长行不禁笑意愈深:“张宏将你调离军械所后,栽赃你贪污军饷。而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好手段呐。”
符旺低头吹茶:“三王子谬赞了。”
郦长行看着他:“你帮着牵了这个线,草原人应该很感激吧?他们是用什么感谢你的?”
符旺不咸不淡道:“这些草原人别的没有,贵重的毛皮料子和药材倒是不少。卖了倒是一批不菲财富。”
草原人究竟能不能顺利得到这批火铳,其实符旺并不怎么在乎。他虽然在军中混得并不怎么得志,但也从没升起过卖国通敌的想法。
他只是与张宏有私仇罢了。恰巧草原人又出得起价。
不过是一批火铳罢了,送给草原人也就送了。京城的能工巧匠能研制出一批厉害的火铳,必然也就有下一批,就算草原人得了几支火铳也翻不出天去,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想必前世的符旺,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冷眼旁观地看张宏在自己一步步的引导下将火铳送给了草原人。
随后在几十日后的某个黄昏。流沙窝烽烟四起、火石声不断,关曦明的脑袋被连发的火铳轰成了渣子,满脸血污的卓钺眼不瞑目、被一箭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