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喧还是想到当初白雪红梅下的初见,像极了戏台上水袖遮掩回头的惊鸿一面。
许喧鼻子有些发酸,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直到他唤出一句:“许喧。”才猛然惊醒,是啊,他已经不再是裴喧了,而沈纵也不再是当年的丞相大人。就连那座白雪红梅的道观,怕也是不在了。
他勉强露出一句笑容,回应道:“嗯,沈大人。”他还是叫不出那句清乐,眼见着沈纵的眸子暗淡下来,也扯出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你我都有事要告知彼此。”沈纵放开了拉住的手,仓促地捡起杯盏掩饰着自己的失望,“你我都觉得不是时候。”许喧点点头,随手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看得沈纵眼里掠过一丝疑惑的光。
沈纵饮尽剩下的清茶后,又说道:“那就等是时候再说吧。”
“好。”许喧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他小声应着,低下头手指扣着桌面上的黑色瘢痕。
“你可有字?”沈纵突然问道。
许喧一怔,缓缓地摇头:“还未及冠,未尝有字。”他十七岁当了皇帝,及冠后也是干脆没取字的,就一个裴暄的名。
眼下还魂的这个许喧的身份,父母双亡无甚亲族,如今离及冠还差几月,更是没字了。
许喧以为沈纵这么问是想给他取字的,心里犹豫着是欣然同意还是委婉拒绝好,正想着沈纵却并未开口,只是看着他若有所思。
“沈大人的意思是?”许喧还是忍不住问道。沈纵移开了目光:“只是问问。”轻描淡写的一句。
“哦。”许喧双手捧着黑釉的茶碗,认认真真地喝起了茶,实际上如坐针毡,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尴尬。他正想着该怎么换个话题或是礼貌赶客,沈纵看了眼窗外便道:“天色不早了,就先告辞。”
他起身理理袖子,背过身后又下意识回头看向许喧,脱口正欲一口许喧却还是止住,只道一句:“好好休息。”
却还是站在那不动,像在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