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喧是想站起来送送他的,听言也就自暴自弃地赖在凳子上,转而倒着茶装着不在意,故意刺他似的一句:“那好沈大人,你走吧。”
沈纵听言终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喧正剥着盘中的花生,搓去稀碎的皮子听着远远离去的动静终是没了。他放下仁子,摇摇晃晃地起身开了窗,这夜也是满天星斗。他吹了会儿凉风,数着一颗颗星辰,思绪万千。
屋内静到能听见外面的蟋蟀声。他记得自己没当皇帝时,是个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的混账王爷。这逗蟋蟀就是其一,和狐朋狗友提着蟋蟀笼子走街串巷。与此同时的沈纵在哪,家贫十年寒窗苦读,还得替人抄书供养久病祖母。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会在几年后相遇于道观之中,自此十四年携手共赴河山。
然后生离死别。
许喧或者是裴暄并不记得在那次他所以为的初遇之前,他和彼时的沈纵也见过。
少年意气的出手相救不过是个路过短暂插曲,原因只是因为恶霸挡了小王爷的路。
这些却被某个白衣的贫家子弟记了一辈子,那个红衣烈烈的风华少年郎。几年后道观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设下的圈套。后来便是十几年的试探,未尝有人真正迈出一步。
可笑又有点心酸,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
许喧刚才是想告诉沈纵自己重生的真相的,不管他信不信。只是他都说了还不到时候。
什么才是时候呢?许喧看得累了,讽刺地笑笑。
而后离开颓然地倒在塌上,捏着眉心满是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