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喵喵不过三岁大,哪里能理解这么复杂的事,只委屈地强调:“我们不吃大牛的,陈叔叔给我们买大牛是耕地。梓潼哥哥,是不是?”
她扭过头,寻求小伙伴的支持。
陈梓潼在小姑娘面前耿直的很,都没等他老父亲反应过来捂他嘴巴,就肯定地点头:“没错。”
然后他跟击鼓传花似的,找他家臭爸爸背书,“爸爸,我们不吃大黄牛。”
陈泽差点儿一个踉跄,直接抱着娃摔倒在地。臭小子,你爹我该怎么跟你解释,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小孩子的世界可不分这么复杂,他们的眼中,实话就是实话,撒谎就是撒谎,哪有什么善意恶意之别。
家长们哑火了,发话的是老大爷:“好了,大黄卖给他们了。他们答应了不杀大黄,就买了耕地。你别吵吵,你有几口气啊,你吵吵的。不卖大黄怎么看病?我们还欠着医院的钱呢,不还钱叫人戳脊梁骨啊。”
老太太急得拍藤椅扶手,气都喘不过来:“我不卖大黄,卖了大黄,我死了,家里头连个听你说话的都没有。”
“哪个讲你死?”老头儿是真急了,“人家大夫说了,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治的。”
老太太泪流满面:“看不好的,我又不是聋子听不到人话。大夫讲了,他们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病。我不看了。”
赵喵喵先是被老太太强硬的态度吓到了,缩在爸爸怀里。后来又看老太太哭了,她就挣扎着要下去,给老太吹吹:“奶奶你要看病,生病了看医生就好了。打针很痛,吃药很苦,可是你要勇敢。”
她又转过头喊陈梓潼,“哥哥,你跟我一起劝奶奶。”
陈梓潼却明显在状态外,眼睛盯着屋顶,伸手往上指:“爸爸,那里。”
赵喵喵茫然:“啊?”,跑出去也要看。
她个子太小了,即使脑袋抬得高高的,也看不见屋顶,急得她一叠声地喊“爸爸!”。
有了人形座驾,小姑娘总算如愿以偿,看清楚了屋顶上的小东西:“啊,是喵喵。”
陈梓潼高兴的很,用力点头:“嗯,是小猫,喵呜。”
陈泽觉得夕阳可能挺刺眼,居然晃花了他的眼睛。因为他明显从那只身形距离娇小颇有段距离的野猫脸上看到了崩溃的表情。自己臭儿子引诱它喵呜的时候,它那悲愤的叫声活像是被逼良为娼了。
苍天啊,这世道的猫猫狗狗都不满足于猫主子狗主子的地位,个个都不想认同自己的种族吗?
哎哟,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猫已经饿到肯砖头的地步了?妈呀,这要是什么样的铁齿铜牙镶钻口才能啃得下砖头。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容易发生转移。赵喵喵已经迅速忘掉要继续劝老奶奶看病吃药,全心全意担心小猫会从屋顶上摔下来了。
“爸爸,你把小猫抱下来,不然它会摔坏的。”
赵兴元满脸苦笑,叹气道:“闺女啊,你可真看得起你爹。我又不是身轻如燕,怎么上得了屋顶?”
陈泽看自家崽儿也死死盯着野猫,琢磨着还是得完成孩子的心愿,便询问跟妻子生气的老农:“爷爷,你家有□□吗?小猫上屋顶了。”
老人撂下话:“这事听我的,你要不看病,除非我死了!”
他起身去屋外帮忙借□□,人刚跨过门槛,眼前便一道黑影跃过,直接跳到了陈梓潼怀中。
陈泽吓了一跳,那么大一只野猫,这样冲下来,要砸断他儿子的胳膊啊。
可他冲到孩子面前再凝神细瞧,顿时怀疑自己的确老眼昏花了。
哪儿来的大野猫,明明是只娇柔的小猫崽,就是被陈梓潼抱着感觉被迫卖身为奴了,十分不情不愿。
“奇怪。”陈泽在心中犯嘀咕,“难道不是距离越远,东西瞧着越小吗?就好像人在飞机上看高楼大厦会变成火柴盒一样。”
这猫怎么反过来啊,下了屋顶反而变小了。
陈梓潼看老父亲一直盯着他怀里头的小猫,顿时警觉:“爸爸,你不能吃小猫。”
陈泽随口答道:“谁要吃猫啊,猫肉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