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风都刮不起来,徐家一众姐妹在小斋一处玩笑,慕和照例不多说话,倚窗刺绣,她今日难得梳了个迤逦的堕马髻,月白色的裙子外罩了件淡紫色的褙子。
她本生的眉目柔和,脸廓圆润纤巧,任谁看去都是观之可亲,好像这温柔的容貌下也是一个温柔的再不能的软和性格。
慕欢坐在她下首帮她描花样子,小心的黛眉轻蹙,一身水碧色的衣衫在暖黄的阳光下格外安静。
“诶呀,撞坏了我的花样子!你们两个小鬼儿!”
慕礼和慕宜在抢一个解不开的九连环,一不小心撞了慕欢的胳膊,这下换作慕欢起身追着她二人非要打不可,慕和看着她三人笑闹心情也好起来。
“二姑娘,肖家芝兰姑娘来了。”
婢女眉生过来回话,慕欢停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芝兰已经从回廊尽头缓缓走过来了,手里还摇着一把双面绣的碧草汀兰图团扇,笑的满面春风。
“什么好日子把你送来了?”
慕欢迎上去与她拉手,她与芝兰年岁相同,肖家老爷任职明州府屯田道道台,佟夫人与肖家秦夫人又是闺中密友,所以她二人生下来便结为金兰姐妹,这些年不管府上怎样都从未断过走动,感情自是极好。
况且芝兰性情与慕欢相仿最是投缘,在书斋时同学们私下便说她二人似江湖上的风流二侠,慕欢赶忙拉着她往小斋进。
“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肖芝兰与徐慕和点了点头交礼,边摇扇子边坐下说道:“今日来可是请你府上明日过去做寿。”
“不是长辈的生辰啊?”慕欢是知道肖家二老的生辰的,每年都有拜礼,“也不是你的?”她与芝兰同日生,“那是给谁做寿啊?”
“给我家兄长啊”,芝兰用扇子掩嘴笑道:“我哥哥今年可是弱冠,母亲说要好好给他办宴请,热闹些,所以派我来请你们家姑娘去,可否赏脸啊?”
芝兰上头一个同胞哥哥肖彦松,是个读书备考的举子,文采德行也是明州府有口皆碑的,只等着恩科开,一朝及第,肖家上下极为看重。
虽然肖家与徐家世交,可内眷往来也很少见男子,也不敢多叨扰他备考,倒是幼年时候多有玩耍,慕欢对肖彦松倒是印象很深,清瘦颀长,谈吐很是温文尔雅,脾气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
芝兰不止一次说过,若是将来能得夫婿像她长兄十之bā • jiǔ,那就不亏的她日日给各路神仙烧香供奉了。
“当然要去”,慕欢与姐妹相视而笑,“而且还要带上我们家自己酿制的桂花酒做贺礼才好呢!”
肖芝兰用扇子砸了慕欢一下,直说她机灵,“就你能猜得透我母亲的心思,也不枉她总说你鬼机灵,她今日令我来就是要讨这桂花酿。”
佟夫人擅酿酒,自创的桂花酒乃明州府一绝,颇有养生的学问,然而肖家看中的也未必但是这一点,肖彦松备考,桂花酒又得了一个折桂的含义,可见是想讨这个彩头。
“只是我家酒再好,怕是也不够明日宴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