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自带的音响里响起熟悉的女声,她面前的巨大屏幕上弹出一个小小的黑箱图标,大量的数据瞬间在上方滚动。
苏萤索性坐在沙发上吃着早饭,顺路看着屏幕上整理好后的那张医师资料表暗自思索。
金查德,这名字还挺独特。
资料上亚裔的深肤男子西装革履一脸严肃,梳着背头满脸都是不苟言笑。
标准的精英阶级。
她继续翻阅资料暗自想。
父母为西联区派来总部的翻译,文职人员。在大学交流学习时主修的是生物制药方向,研究生毕业后本该直接去总部,后来不知为什么自愿调到了精神院,谁知在这里仅仅呆了不到一年又离开了。
rose入职测试评价为a,但主治病人同自己并不一样,除了淳于桓,还有几个如今已经痊愈离开的轻度精神患者。
她暗自记下了那几个患者的联系方式,又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次出差地点,是去实验区一个药剂厂中拿取要用的资料吗?苏萤手指嗒嗒地扣着沙发扶手,看着地图上那个不算太近的地址。
白鲸药剂厂,金查德的入职资料从这里开始,就结束了。
那之后的内容,就是一大堆申报的离职手续,她见下面看不出什么信息,索性关闭屏幕往外走去。
嘈杂中带着笑声的声音从门缝中涌入,苏萤推开门,看见安晴正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有说有笑地在走廊上聊天,惊讶地看着他们。
——
“安小姐,我的老伴等下要来看我了!”
苏萤走了过去,听见那个额头上有着一块巨大缝合伤的老头在兴奋地喋喋不休。
“还有儿子和女儿们,他们上次来信,说要今天一起来看我呢。”
头发因为伤口而秃去一块的老人在含笑听着的安晴面前手舞足蹈,苏萤难得见她笑得这么放松,停在了原地。
“是小苏医师呀?”安晴听见声音,笑着跟她打起来招呼。
“安姐。”
她望了望周围在医护带领下颇为兴奋的病人,困惑了一下,“这是…?”
“今天是开放日啊!你个小丫头睡糊涂了?”
她拿手里的文件虚戳一下苏萤的肩,“每隔两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六,精神院都会允许一批病人前往招待室,与提前半年申请预约的亲友见面。
今天医护有权限出所,虽然无法离开实验区,不过也是工作人员采购的好机会。
走,安姐带你好好参观一下我们区!”
“开放日?”
苏萤一愣,这对于精神病院的普通病人可谓是个重要日子。但她之前在精神院时压根不怎么关注自己那个患者,猛然间一提,竟然对这么个假期毫无印象。
“那我今天不需要监管淳于桓吗?”
她又皱了皱眉,犹豫地朝安晴开口,“我好像,之前没有收到他朋友的预约。”
苏萤刚说完就愣了。
岂止她现在刚到任时没接到,她刚刚翻了他一年左右的病历单,好像也仅仅只看到过一个关于淳于桓的申请预约。
会面时间还只有两分钟。
“他?这种社会性质恶劣的精神病,换我是他朋友,也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呢。”
安晴拧眉,温言让那个老头尽快走了,又同苏萤一起靠在走廊旁的露台上吹风,细想了一下又说。
“不过确实曾经有人预约过淳于教授,是上层直接派下来的强制会面。
见面的人,是他去世的养父母那一方的。”
“莫非是演艺界知名的那对淳于夫妇亲戚?”
苏萤的脑子里顿时脑补出来一副极品演员亲戚,前来跟神经病毒舌shā • rén犯争夺继承财产的狗血大戏,被自己的想象力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她揉着胳膊颇有些不耐,挑了挑眉继续问,“然后呢,他们都说了什么?”
“他们…”
安晴竟然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咳嗽一声,小声嘀咕,“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回头可别告诉淳于教授是我告的密啊…他当年没shā • rén的时候,我还追过他的演出呢。
那事做得挺绝的。他养父母的亲戚,拿着当年领养他的文件,在上面逼他签字,先是断绝了收养关系。
之后又以淳于家的名誉损失为由,作为赔偿收回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
然后转脸,就将他们了解到的他从小到大所有精神病症,作为娱乐新闻投给了各大媒体。
整个传媒界那几天都跟过节似的,全是前演艺界精英铺天盖地的黑料。”
苏萤没由来心梗了一下,瞬间觉得之前自己脑补的那个狗血剧情简直太天真了。
“…那他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消化这个事情,低声问,“他养父母家做的事,他应该知道吧?”
安晴忽然笑了一下,静了很久才缓缓从露台上起身,一字一顿开口。
“淳于桓…他的那个主治医生有事,我那天就在旁边监管他。
我亲眼看着他,无动于衷地靠在接待室里听完了那几个亲戚的痛斥之后。
擦了擦金丝眼镜,看着他们盯向自己财产名录上的贪婪目光,冷笑一下在文件上拿起笔就签了字,然后指着门口温和开口。
‘没事了?那就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