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派刘敬负责修建皇陵之事,弄得天下十室九空啊...各地迁徙了近十万人,要前往河西那荒芜之地...这如何是好啊?”
有大臣隐晦的说起了修建皇陵的事情。
召平心中凌然,即刻装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叫道:“这都是有奸贼蛊惑!我一定劝说大王,让他打消这样的想法!”
张不疑大怒,质问道:“召平!你这个奸贼!你反对陛下修建皇陵!是何居心?你想谋反吗?”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大王能体恤民情!”
一时间,攻守之势异也,当反贼成功的时候,反贼就变成了忠臣,而忠臣却变成了反贼。
刘敬这个人下手是真的狠,他没有让地方官吏来禀告,反而是借助绣衣的力量,调查各地的豪族,重心放在了那些有过劣迹,欺压百姓的,兼并土地的人身上,结果这么一查,各地的情况令人心惊,连太后的一些族人都开始在地方上为非作歹。
像驷钧这类的,还要颜面,虽然作恶不少,可也时不时救济一下百姓,不会将恶行放在明面上,不会让齐王知道。
但是位于底层的那些豪族,那完全就是随心所欲了,他们不需要颜面,只需要利益,地方官吏上前质问,他们便能大呼:我祖父跟着高皇帝入关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呢?你还想要来管我?
这些人大多继承了父祖留下的爵位,有些人的爵位甚至高于县令,原先秦国为了打击旧贵族所设立的军功制,却在此刻养出了一大群好逸恶劳,无恶不作的旧贵族。
刘敬对他们完全不客气,在调查完情况之后,一声令下,给这些人降下洪福。
地方官吏们即刻押着他们前往河西,他们原先的土地,则是平分给当地的百姓去耕作,释放他们的佃户奴隶,让他们也拥有自己的土地,一时间,天下哀鸿遍野,他们也全力寻找自己上头,希望能保全自己的全族。
朝臣们对刘敬也就愈发的痛恨了。
光是在这几天内,刘敬就遭遇了两次刺杀,唐王大怒,令廷尉全力搜捕。
迎着那无数充满了恶意的眼神,刘敬没有半点的惧怕。
张不疑挡在了他的面前,不屑的看着这些人,“陛下就该听从陈侯的劝谏,将你们都杀了了事!”
朝议开始,众人纷纷走进了皇宫里。
张不疑正要过去,陈平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张不疑的双眼。
不知为什么,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张不疑,此刻却莫名的感觉到一种胆寒,腿都有些迈不开。
“鹰能跃过的山峦...雀未必跃的过。”
张不疑笑了起来,“不敢有翻越仲父的想法。”
陈平笑了笑,露出了那森白的牙齿,他笑得很是可怕,张不疑只觉得背后发凉,脸上的笑意也僵硬了些。
在陈平离开之后,张不疑偷偷擦了擦汗,要不是群臣发难,自己也不至于将这厮推上去...不过,这厮还是少招惹的好,再招惹下去,若是激怒了他,只怕阿父也要为难啊。
朝议之时,刘长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召平为相。
张不疑瞪圆了双眼,为相??他凭什么??
可这容不得张不疑反对,召平瞥了他一眼,随即领命。
群臣都有些安静,召平却忽然说道:“大王!臣要弹劾刘敬!”
“他为了修建皇陵,动用近十万百姓,弄得天下疲敝,民不聊生!”
召平率先开口,群臣大喜,急忙跟在他的身后,纷纷上奏。
刘长大怒,“寡人以你为国相,便是让你如此行事的吗?”
站在群臣之中的陈平,此刻看着这几个人,轻轻的摇着头,闭上了双眼,进入养神状态。
召平顿时就混进了群臣之中,成为了群臣口中的贤相典范,他据理力争,跟张不疑大吵了一架,弄得唐王拂袖而去,瞬间就收获了巨大的人望,群臣纷纷拜见他,言语里满是敬佩。
刘长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厚德殿,刚坐下来,便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王?出了什么事?您怎么又怒又喜的?”
“无碍,寡人准备在皇宫内多养几个伶人,跟他们多接触,还是有好处的!”
“哈哈哈,三方捷报啊,寡人要在西边设立河西五郡,在东边设立辽东外五郡,在南边设立南越五郡!”
“阿父不过开五十五郡!迟早,寡人要为天下开百郡!二百郡!远超阿父!”
樊卿有些茫然,“长啊,天下哪有那么多土地够你开二百郡的?”
刘长笑了起来,“你傻啊,若是打不下那么多的土地,到时候把一个郡拆成四五个,不就够二百郡了吗?”
“那有什么用啊?还凭空多了不少官吏,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这样后人观看史书的时候,就会惊叹寡人居然开了二百郡!”
“大王连河西五郡都开不了...还在想二百郡呢!还是先将河西之郡设立了再说吧。”
曹姝不知什么时候牵着刘安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刘长挠了挠头,“难啊...没人,没官,没粮...那个南越王也不是好对付的...也不知四哥能不能打得过...燕国那边就更加荒凉了...唉,这国事繁忙啊,这些事,每一个都需要寡人来想办法...贤王通常都是很累的,你们不懂。”
“阿父,听闻您以召公为相?为什么不让我的师父来担任呢?”
刘安打断了刘长的自吹,有些不满的询问道。
“呵,你个竖子懂什么...陈平巴不得让寡人安排他做国相呢!”
刘长啃着羊腿,不耐烦的说道。
刘安思索了片刻,“阿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陈平故意让您觉得自己巴不得让留侯担任国相呢?”
刘长一愣,脸色茫然。
手里的羊腿瞬间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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