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一声尖叫,劈里啪啦的摔碎声接踵而至,一地的青瓷碎片,架子上空空如也,就连桌上的茶盏也没能幸免于难。
韩云韵气的双眼通红,死死瞪着汇报消息的婢子,“我阿姐尚未及笄,怎么可能要嫁给谢策?!”
婢子是三皇子派到韩云韵身边伺候的,对她一不顺心就暴躁发怒的脾气已经习以为常,她低着头,掩去眼底的轻视,做足了谦卑姿态:“是真的。华安长公主和康王府一同定下的日子,听说华安长公主寻了梵音寺的住持给长宁郡主算命,因她命中有劫,需得明年成亲,方能化险为夷。”
“什么破劫!”韩云韵破口大骂,“她把阿姐嫁给谢策才是真正的劫难!”
韩云韵至今还记得被谢策掐着脖子往上提的感觉,那种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恐惧,如附骨之蛆,让她每每想起谢策的眼神都不寒而栗!
那简直就是个疯子!
婢子越发谦卑恭顺,心里却不以为然。还一口一个“阿姐”呢,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金枝玉叶的长公主府二姑娘?这也一年多了,韩云韵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有谁关心过吗?
要她说啊,韩云韵也不见得多爱长宁郡主,从前还未拨乱反正的时候可没见她对长宁郡主有多尊敬,现在一无所有了,反倒想起人家的好来了?无非就是怀念从前的日子,后悔罢了。
韩云韵可不知道这个婢子心里在想什么,若非力气不够,她能将整张桌子掀了。
婢子小心抬头,正好瞧见韩云韵脸上的狰狞。
她日日待在三皇子府,如丧家之犬,半步不得离开,面容已然有了大改变。没了家人的疼爱,那张娇嫩清秀的脸不复从前可爱,反倒多了几分不符年龄的刻薄,看着毫无半点小姑娘的天真纯粹。
哪怕衣食无忧,有人伺候,可那种落差感依旧让她生出怨恨、迷茫、恐惧种种负面情绪。
她心心念念着阿姐,渴望最后一根稻草拉她离开泥泞沼泽。
她追悔莫及,她想弥补,想得到阿姐的原谅。
她想,那独一无二的偏爱重新回到她身上。
韩云韵冲跑到三皇子的书房,不顾里头还有人说话,直接大喊大叫:“秦徽!秦徽!”
秦徽黑了脸,让几个幕僚先退下。
韩云韵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
质问的语气让秦徽皱起眉头,很是不满:“你能不能长点眼,没看见我在忙?”
韩云韵从小就被宠坏了,哪怕寄人篱下也难以改变她的嚣张性子。
更何况她知道不管自己怎么作天作地,只要不触犯到秦徽的底线,他就不会拿她怎么样。
柳姨娘算计一世,最后就连惠贵妃也着了她的道,连带着秦徽也受制于人。她到底还是疼自己的孩子,哪怕死也给韩云韵留下一道底牌。
韩云韵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她一定要死!一定要死!”
秦徽冷笑一声,“自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谢策那些年的欺压,他总要一一讨回来!
他奈何不得他,便先拿他身边的人开刀!
*
谢策和秦清的亲事定下日子,谢氏的人便回去了。
谢婠婠趴在书桌上看嫂嫂抄书,一边问:“为什么他们不等秋猎结束之后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