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都叫他岑岑吗?”骆明翰心里一片冰凉的空白,他好像走到了荒凉的无人之境,什么东西都找寻不到,便只能平静地问了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说只有长辈才会这么叫他,”骆远鹤笑了笑,“上了高中就不准我这么叫了,改成了缪缪。”
骆明翰没有说话。
“他很优秀,在美院很有名,等我回国了,找个时间让你们见一见。”骆远鹤想起什么,散漫地笑了一声,开着玩笑:“他一直以为是我救了他,是该让他见一见真正的救命恩人了。”
骆明翰也跟着笑,但笑声沙哑,像一块新鲜的血肉在粗砺的砂纸上反复地磨,直磨到鲜血淋漓了。
他说:“早知道他这么笨,就不跟他开那种玩笑了。”
会在第一天就告诉他,你看清楚,我叫骆明翰,他叫骆远鹤,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会一边用浴巾给他擦着头发,一边反复命令他,今天救你的是骆明翰,你不要记错了。
会在硬把他拐去坐云霄飞车时牵紧了他小小的手,让他紧记住,第一次陪你来游乐园的那个人,他有自己的名字,他不叫骆哥哥,他叫骆明翰。
可是那又怎么样。
会画画的那个人是骆远鹤。
缪存生命里的英雄,日光与月光,想要永远陪伴的,是会画画的骆远鹤。
他又不会画。
他最烦画画。
故事,永远是缪存和骆远鹤的故事,他只是当中的一段杂音。就连生日,明明是两个人一起的,明明他在和他交往着,记得的却只是骆远鹤的。要事后,他才会说,现在我知道了,那天「也」是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