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明翰看到他泡在泥水的脚,目光一抽,心疼得无以复加。
“回去。”缪存跟他说。
骆远鹤模糊听到了:“缪缪在你身边?”
骆明翰没搭理他,对缪存点点头:“你先回去。”
缪存执拗地说:“你病了。”
“我没关系。”
缪存似乎在考量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偏抬起下巴,看了看雨,又看了看骆明翰糟烂衬衫上的雨渍,最后停留在他苍白的脸色上:“你不要再病了,雨好了,你没好,天晴了你要陪我去看豆娘。”
说罢,他牵住骆明翰的手,扭过头,深一脚浅一脚跋山涉水般领着他回小木屋。
空气里泛着洁净的水汽,已经是黄昏日落的光景,但因为没有太阳,便觉得这阴沉沉的天没有尽头。
骆明翰在脸盆里倒上热水,命令缪存泡一泡。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伸进水里,给缪存洗脚。他的脚白净而纤瘦,足弓有漂亮的弧度,正适合被握在手心里。骆明翰作弄他时,便总喜欢握着他的脚,一边吻他,一边这样抬高他的腿。
水声透过话筒传到骆远鹤的耳朵里,他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挂电话。
缪存“嘶”地一声,皱着眉。
“烫?”骆明翰轻声问。
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也许是被坚硬的草根刺穿的。骆明翰的手这样宽大,只是光凭着一只手,便能很好地伺候好他的这双脚。他撇去水上的草沫,将毛巾在自己半蹲着的膝上摊好,将缪存的脚从水盆里托出,抱进自己怀里。
“他现在怎么样?”骆远鹤问。
“比一个月前好,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骆明翰一边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用毛巾擦着缪存的脚尖、脚心和足跟、小腿,“先挂了,晚一点再回你。”
缪存两手撑在床沿,无忧无虑地被他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
被热水浸泡过的脚白里透着粉,每个脚趾甲都修剪得圆圆的,骆明翰托起他的脚,轻轻地贴上自己的脸,半跪着,仰起脸看着缪存。
床单在缪存的手心揉皱,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紧张,身体里开始冒起汗。
他看到骆明翰偏过脸,唇若有似无地触了触他的足背。那只是很虔诚的触碰,并不带任何欲望的色彩。那点触感也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了缪存的肤表,很快便被室温带为冷意。
床单皱得不成样子了,缪存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挠,很难受,又不像是难受,他觉得这种感觉好陌生。但一定不是爱,因为妈妈曾经教给过他许多种爱的触觉,哪一种都不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