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画将衣袖挽到手肘处,低头一瞟,当即愣住了,“王爷,这……”
众人齐齐望过去,少女瓷白的皮肤上鞭痕密布,触目惊心。新伤加旧伤,里三层外三层,整只手臂就没见有块完好的皮肤。
蓝画赶紧掀起另一只衣袖,同样如此。想必衣料包裹住的地方鞭伤更是只多不少。
蓝画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嗫嚅道:“怎么会伤成这样?这是鞭子抽的?”
蓝画和蓝衣并不知道温凛月刚从掖幽庭出来。寻常的世家小姐如何会遭受这些伤,当下自然是震惊又心疼。
季书闲等人却是明白的,温凛月这一身鞭伤都出自掖幽庭的那些管事太监们之手。这些人得了上头的授意,当然是怎么狠怎么下手。只要不把人打死,他们就无所谓。
裴长青僵硬地立在一旁,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我定要将那死太监碎尸万段!”
季书闲姿势未变,眸光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藏在衣袖下的右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五指指节青白。
掖幽庭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少人入了掖幽庭不出半月便被折磨死去。难为温凛月小小年纪硬生生挨了半年。
和太医花甲之年,孙女就如温凛月这般大,见小姑娘这一身伤当然心疼。
他喟然叹气,疼惜道:“花一般的年纪,身上竟落了这么多伤,好在已经嫁了人,不然日后怕是要遭夫家嫌弃。”
多少男人看重姿色,女人除了一张脸,这身上的肌肤同样金贵。不说达官显贵,高门贵女,就是普通寻常人家也多的是女人砸钱买各种养颜护肤的保养品,为的就是那冰肌雪肤。
和太医叹完气,斜一眼身后人,“王爷可不许嫌弃王妃,这一身伤都是为您受的。”
季书闲:“……”
季书闲哪里会嫌弃。温凛月本就是受自己牵连,他现下内心酸涩难耐,心疼不已。
他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打小娇贵,最怕疼。小时候磕破点皮都能哭喊半天。如今挨了这么多鞭子该是疼成什么样。私下里定是掉了不少眼泪吧!
季书闲问:“王妃情况如何?”
和太医:“发热是身上伤口感染所致,并无大碍。老夫开个去热方子,煎了药服下即可。倒是这身上的鞭伤可得仔细处理,当心化脓。”
和太医低头往药箱里倒腾一番,“御赐的金创药王爷府里肯定有,每日给王妃多搽几遍。老夫那儿还有顶好的去疤膏,今日没带过来,王爷差长青随我回去取。王妃这身上旧伤一大堆,有些伤口定然是要留疤了,能去几道去几道吧。”
将人送出房间,季书闲转头对裴长青说:“送和太医回太医院,顺道替王妃将去疤膏取回来。”
裴长青上前就要揪和太医的衣领,吓得老头连连后退,脸都白了。
季书闲当即斥责:“不得胡闹,用马车送。”
少年“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架着和太医出了繁芜院。
季书闲差人从他房中取了御赐的金创药,交给蓝画和蓝衣,轻声叮嘱:“给王妃抹药时轻点,别弄疼了她。”
蓝画:“王爷放心,奴婢会很小心的。”
女子上药,季书闲不好在场,他退出卧房。
离开繁芜院,他找来梁叔,“替本王去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