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是关着的,张嬷嬷推开门,白日的光线顺着门缝透了进去,照亮了门前一块地。
屋里很暗,比起一般的屋子暗了不少,张嬷嬷将门推到最大,站在一侧等着秦绾宁进去。
进去后,她再将屋门关上,秦绾宁回首看了一眼,迈步走进去。
“绾绾来了。”里面传来贤妃的声音。
接着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秦绾宁顺着声音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妇人,苍老得有些厉害,“贤妃娘娘。”
“见到我是不是感觉我很老了?”贤妃声音温和,笑了笑,“绾绾,近前来。”
秦绾宁朝前走了两步,站在贤妃跟前。贤妃抬首,目光很温柔,“你比你母亲漂亮多了,也难怪萧宴对你起了歹毒的心思。你不想嫁阿遇也可以,留在扬州城,你还是自由的。”
“不,我还是想回金陵,许多事情都该弄明白的。”秦绾宁微微一笑,干净和煦。
贤妃也笑了,“好,你有胆量,回去也成,阿遇还小,你照看一二。”
秦绾宁笑意更深:“娘娘说笑了,凌王有勇有谋,是个聪明的孩子。”
“是嘛,你也是聪明的,可惜你父亲不够聪明,养虎为患了。”贤妃重重一叹,面对秦绾宁,她坦然开怀:“当初陈帝怪罪是你父亲通风报信放走了萧家满门,他当初若交出萧家等人,陈朝不会灭,秦家依旧是徐州的掌权人。”
当日有人举报萧家私藏兵器欲谋不轨,陈帝派了大军前来讨伐,秦州私自将人放走,萧家带走徐州一半的兵,造成后来徐州兵败如山倒,不得不走上了起义的路。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秦州对现在大周的皇帝恩重如山,而皇帝呢
灭了秦家满门。
贤妃笑了,“绾绾,你若是你的父亲,你会怎么做?”
秦绾宁没有正面回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娘娘,许多事情都是有苦衷,不能以偏概全。我相信我的父亲一旦有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你我都是女子,不懂大道理。”贤妃道。
秦绾宁:“确实,我们都是女子,懂得太少了。”
贤妃:“刚刚萧宴来了,他对你没有死心。”
秦绾宁:“我对他死心了。”
贤妃怔忪了会儿,很快就释怀,“你做得很对,萧宴这个孩子重情,有本事,有担当,未必是个良人。”
“您为何要夸他?”秦绾宁不大高兴。
贤妃言道:“他值得让人夸赞。”
秦绾宁沉默下来了,萧宴确实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权势在握,他会是将来的皇帝。
但不会是她的丈夫。
她的心耗尽了,被困住的时候,她在想如果萧宴死了,她是不是就自由了。
这么一想,她几乎很多时候都在盼望着萧宴死。
从贤妃的院落里出来,又是黄昏了,背着夕阳走在王府里,影子在她的前面,走一脚踩一脚,颇有几分意思。
回到院子里,白貂来迎,秋潭端着酸梅汤,“姑娘喝一口,可甜了。”
“这是酸甜的。”秦绾宁接过来,貂儿趴在她的肩膀上,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来人了。
来的是王府长史,他手中捧着一只带锁的匣子,“姑娘安好,我来是凌王吩咐的,将府里对外应酬的事一律交给您。”
秦绾宁放下酸梅汤,“为何给我?平日里是给谁的?”
“平日里是贤妃娘娘,但近日她刚交给凌王。凌王无心于此,就拜托给姑娘。”长史据实答道。
秦绾宁没有感到意外,接过匣子,长史又道:“王府事务繁杂,除去对公的事务外,凌王与贤妃娘娘还有许多良田庄子,也一并给您打理了。”
秋潭惊得长大了嘴巴,那姑娘岂不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一日间,凝雪阁里堆积了许多账簿,不仅如此,府里的管事都来露面问安。
素日里凌王不着王府,大事小事都由贤妃做决定,当日里求娶秦绾宁的奏疏都是贤妃口述,长史代写。
当然,凌王回来后并没有反对,他很孝顺。
凌王府来了新主人,管事们都很好奇,顶着烈日在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个个都是满头大汗。
秦绾宁初次当家,有许多事情都不明白,压着这些管事做下马威。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碗酸梅汤解暑。
给了巴掌又给甜头,管事们都不敢小觑这位姑娘。
众人只知姑娘姓萧,全名不知,打探后也没有结果,他们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各自见面后,秦绾宁定了些规矩:“各房管理办事来拿手牌,没有手牌,其他房不准配合,一旦出事,自己负责。另外月例都涨一成,夏日里发些解暑的物什,算作奖赏。”
这么一听,众人都露出喜色,纷纷表明态度,感恩的时候又觉的这位姑娘好糊弄,各自都有了心思。
等他们一走后,秋潭就好奇,“姑娘,你这么给他们那么大的好处?”
“给些甜头罢了,以后且等着。”秦绾宁揉揉脖子,略有些疲惫,她不明白凌王是什么意思,为何将偌大的王府交给她打理。
长史在一侧趁机说道:“扬州城内有许多商贾,每年都会送些礼,凌王都送进库里了,钥匙也在您的那只匣子里。”
“这就不必了,你喊他房里的婢女过来,这些按理是交给她们管理的。”
长史为难:“殿下房里都是些小厮,没有姑娘,给那些小厮也是不妥。”
“平日里是谁管的?”秦绾宁奇怪。
“平日里也是贤妃娘娘打理,这次一并送来的。”长史回道。
秦绾宁也是没办法了,凌王就是撒手掌柜,光拿不管,也是位心大的王爷,她勉为其难道:“好,先放在这里。”
长史如释重负般退出凝雪斋。
秦绾宁累得依靠着迎枕,秋潭给她捏捏肩背,乐道:“姑娘,凌王是不是喜欢您?”
“闭上你的嘴巴。”秦绾宁冷斥一句,捏着鬓角在想凌王的打算。
凌王为何对她这么放心,就不怕她卷款私逃了?
秦绾宁莫名觉得耳根子热,热完,又看到桌案上堆积如山的账簿。
临了,她给凌王做长工了。
入夜的时候,凌王就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绾绾,我回来了。”
秦绾宁从案后站起来,满面笑意,就像长姐一般关切道:“吃了吗?”
“没呢。”凌王大步走近前,目光在她面上一阵徘徊,忐忑道:“你喜欢这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火葬场即将开始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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