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三希堂。
皇上正在书案上专心地批折子,元庆低着头走进来,静悄悄地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元庆轻声说道:“皇上。”
皇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批折子的时候一向不喜欢人打扰,“愈发没规矩了。”
元庆深谙皇上的习性,却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皇上恕罪,是全嫔娘娘……”
话音未落,皇上从龙椅上站起来,“全嫔的花牋送来了?”
提及全嫔,皇上的目光都变得热切了,皇上这样的反应,是后宫嫔妃争先恐后都求不来的。结果元庆接下来的话让皇上大失所望,“并非花牋,是皇后娘娘病了,全嫔娘娘请皇上去瞧瞧皇后。”
皇上眼睛里的光像是被熄灭了,他慢慢地坐回椅子,“皇后病了就请太医去瞧,朕过去也不会医病。”
“奴才明白了。”元庆正要出去回话,突然皇上又将他叫了回去,“你刚才说,是全嫔请朕过去?”
“正是。”
皇上“嚯”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着:“摆驾长春宫,朕去瞧瞧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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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外,早过了晨昏定省的时辰,六宫嫔妃仍是都聚齐了。燕尔走出来传话,“各位娘娘、小主,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这十天半月的请安,皇后娘娘给各位主儿免了,各位主儿请回吧。”
后宫中尚未封妃,皇后之下便是嫔位,罗卿率先说道:“昨个皇后娘娘在宝华殿晕倒,虽说请了太医来瞧,可各位姐妹仍是没亲眼瞧见娘娘无碍,所以今日都前来自请侍疾。”
“娘娘病容不想示于人前,还请全嫔娘娘海涵。”燕尔丝毫不让步,一口回绝道。
罗卿完全不把燕尔的话放在眼里,不以为然地笑笑:“娘娘凤体违和,本宫自然是不想让娘娘烦心的,却不想这宫里的规矩这么大,连一个宫女都能打发了整个后宫去,不知是娘娘的意思,还是有人趁着娘娘病了,坏了规矩?”
“全嫔执意要纠缠,那本宫便出来说一句话。”和嫔从内殿走出来,瞥了一眼罗卿,又看向众人,“皇后娘娘有恙,原本应该安排后宫轮流侍疾,可娘娘体恤六宫姐妹辛苦,便属意本宫与顺常在在旁伺候,各宫姐妹都回去吧,娘娘说了不许探望便就是不许。”
“和嫔娘娘抚育大阿哥辛劳,本就身子弱,嫔妾等哪敢只留娘娘侍疾?”罗卿走上前一步,丝毫不肯退让,祥贵人想要拉住罗卿,却没有伸出手。
“多谢全妹妹体贴,只是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和嫔一眼横过来看向罗卿:“你我即为妃妾便要遵从。”
罗卿点头,顺从说道:“和姐姐说的是。”
和嫔依旧不依不饶:“妹妹虽然封嫔,可毕竟新封不久,可千万不要人还没站稳脚跟,风一吹就倒了。”
罗卿自然能听出来这话中的意思,她淡淡笑道:“多谢和姐姐提点,只是皇后娘娘病了,和姐姐又寸步不离地侍疾,恬嫔自打病愈皇上便嘱咐要以调养身子为重,这后宫里能做主的便只剩下妹妹,如若今日本宫率领六宫姐妹见不到皇后娘娘,他日皇上和太后知道了,怕是会责备本宫起不到表率的作用,那本宫岂不是更加惶恐?”
和嫔明显是动怒了,说话的声音都是在压着火:“全嫔,你不必拿皇上和太后来压本宫,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本宫看你就是趁着六宫无主的时候兴风作浪。”
“和嫔娘娘出言何必如此刻薄?全嫔娘娘与嫔妾们不过是想探望一下皇后娘娘的病情,妇不贤则无以事夫,这是作嫔妃们的本分。”祥贵人不想让罗卿与和嫔再争执下去,便抢先一步说道。
和嫔这才注意到站在罗卿身后的祥贵人,她一向不在意低眉顺眼的祥贵人,便出言讥讽道:“你如今是有全嫔撑腰了,也来敢指责本宫的不是?”
“嫔妾不敢。”祥贵人后退一步,做出恭顺的样子。和嫔走到祥贵人身前,讥笑道:“跟着全嫔待久了,说话也开始拿腔拿调了?你肚子那几两墨水,本宫还不知道?”
这话便是也打了罗卿的脸,罗卿丝毫不予退让,帮着祥贵人直言:“择辞而言,适时而止,和姐姐在后宫浸润多年,也总该知道皇上的喜好,难不成皇上是喜欢目不识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