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屎香,好茶。”庄原说。
六叔伸出手来拿了一杯茶:“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喝茶?不用去管工商局投诉《南龙日报》的事情?”
见两人说起正事,韩宁走到电视前面,把音量转小一点,然后和陈军坐在一边。
庄原笑道:“他投诉他的,我做我的,两者没有冲突,难道他们还能挡住车轮前进不成?说到底也是我才来南龙两年,没有根基。”
“以我说,他们就仗着自己是地头蛇,才敢给你下绊子,这报道文章是《阳光报》先刊出来的,他们也不敢往《阳光报》报社发函,”六叔说,“哪个管工商局的,查查吧。”
“人我知道,到时候等我腾出手了再去处理。”
六叔知道,戏肉来了:“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
“星国一个商人想在越省沿海考察,投资建厂。”
“鼻子真灵啊,这点风吹草动也知道,”六叔瞪大了眼睛,“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你投资建厂的,单单是上次说要搞什么港口,我已经穷到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有钱,也不能逮着他一个薅羊毛不是吗?
听着六叔哭穷,庄原看着手中的茶陷入了沉思。
陈军忍不住摸摸鼻子:这有点尴尬啊……
那杯鸭屎香,也很贵啊!
他和韩宁经过朝洲的时候买的,价格多少清清楚楚,付钱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而且六叔出钱建港口的事他也知道,庄市长还给了六叔股份,虽然用韩宁的话来说这叫做借鸡生蛋,但也不算亏吧,就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本而已。
庄原笑着说:“放心,这次不用你出钱。”
本来还在哭唧唧像一棵脱水大头菜的六叔马上鲜活回来:“不用出钱好说。”
“这次来考察的商人叫做何为,你觉得名字熟悉吗?”庄原说。
“何为……何为……这名字挺耳熟,”六叔突然瞪大眼睛,“这不是以前省城何家的大少爷吗?”
庄原两手一拍,法令纹舒展开来:“对,就是他,何家以前逃战乱,跑到国外去了,上个月给省府写信,说是心系故国,想要回来看看,也透露了一点想办厂的意思。”
这可是一个机会,大家卯足了劲想要留财神爷到自己地头,只能各出奇招了。
六叔耷拉着眼皮:“他倒是有心,我就没他这个觉悟。”
庄原拍拍他的肩膀:“当年要不是你把我藏起来,我早就死了。”
“三十多年前的事还拿出来说干嘛?”六叔有些扭捏地别过头去。
也许像韩宁说的,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白眼狼,也有知恩图报的——当然不包括庄原,这家伙就知道天天哭穷,使劲往他荷包里掏钱出来嚯嚯。
庄原了解他性格,笑一笑这个话题就算过了:“如果他到南龙,我想让你作陪,毕竟你们两个是旧相识,也有话题聊。”
“我只见过他几面,那时他才十几岁,跟在何夫人身后学做生意,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
说是这么说,但能和认识的人见面,而且不用破财就能帮到人,六叔还是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庄原告辞以后,陈军凑过来问:“六叔,省城何家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