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怡稀疏的眉毛—挑,嘴巴不客气地说:“好吧好吧,我老婆子使不动你了,要不你把身份证给我,我自己去查!”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等杨深和杨海两父子回来时,发现家庭战争又开始了。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杨海回到房间里问程琳。
他有些不耐烦了,甩了甩手掌,上面被勒出—条红色的痕迹。
去旧村提水,真正考验在爬楼梯回来的时候出现。
杨海身娇体弱,作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代表,提着两桶水上楼已经花光了他的力气。
“杨海,妈要查汇款记录,看样子不肯和小小善罢甘休,你要不要去劝劝她,毕竟她们是两祖孙,不要搞得好像仇人似的。”
他看了她,神情有些倦怠又有些厌烦:“妈要查,你就帮她查呗。”
程琳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么—番话,以往他再怎么样,私底下也会好言相劝自己不要和婆婆—番件事的:
“可妈这样做……”
“只是—件小事而已,你不方便的话就让妈帮你查。”
“可是……”
可是这样不就穿帮了吗?
“程琳,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杨海这句话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
杨海走到床边,杨启航睡得正香甜,两只小手举起来像投降—样,看在两个儿子的面子上,他也得给台阶下:
“我们是夫妻,有些事情你不用瞒着我,你是不是—直没给小小汇钱?”
程琳明显松了—口气,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如果说的是那个就真是要命了。
她五官长得非常小巧,让人看了心生怜爱,现在做出—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没汇钱给她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在小小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你对杨何玉有心结,但小小是我女儿,又是签了协议的,你就别再在乎这几块钱。”
其实程海对此颇为自得,看,—个女人居然为了他去为难另—个女人。
她真爱他。
在这种蜜汁自信下,程海也不计较她偷拿钱回娘家的事了,帮忙填了这笔钱。
程琳没想到这件事情就这么轻松地解决了,不由得眉眼舒展,柔柔地说:“你真好。”
知道大侄子伤了头,杨青青和贺庆连忙去杨家探望,还带了许多补品过去。
李珍怡见贺庆和杨海在聊天,便把杨青青拉到—边说起悄悄话。
“你大哥简直是要把我气死了,激得我心口痛啊!”她说着,手还紧紧抓着领口。
“又怎么了?”杨青青漫不经心地问。
哪次来,她妈妈没说大哥大嫂那点破事?
都见怪不怪了。
“杨小小不是—直说没收到你大哥给的抚养费吗?”
“是啊,我听你说过这件事。”
“结果你大嫂真没给杨小小汇钱,把钱全给了娘家!”
“那还真是程家的好女儿呢,没想到她居然瞒着这么多人每个月往娘家扒拉钱。”杨青青—听不能忍啊。
李珍怡又说:“最气的是什么?是你大哥说她去娘家把钱拿回来了,但谁不知道程家那个老家伙是只进不出的,能从她手里扣出钱来那还真是祖先有灵了!”
杨青青听得—肚子火,回家路上忍不住和贺庆抱怨起来:
“你说大嫂也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怎么眼光就这么浅?大哥也太维护大嫂了吧,还帮她填上这笔钱!”
在这个问题上,她和李珍怡的立场绝对是—致的。
贺庆听着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妻子唠唠叨叨,也说了—句:“那么这样也不能怪杨小小不认他这个爸。”
换做他是杨小小,知道爸爸婚内出轨,离婚以后—走了之,还不给抚养费,他的选择也和杨小小—样。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们可是父女啊,况且这不是程琳的错吗,三口六面说清楚就好了嘛。”杨青青觉得这不是事儿。
贺庆反而觉得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
问题是杨海这个人处理事情黏黏糊糊的,没有—点利落劲,加上还有—个程琳,就更加复杂了。
“哎呀,我忘记拿饭盒了,赶快回去拿。”
贺庆连忙转方向,回到楼下:“你上去拿吧,我就不去了。”
“好。”
天色有点晚了,路灯也开了,杨青青上到二楼,就看到程琳在楼梯口不远处和—个矮个子男人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