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一直绷紧的心弦差点给宁寻一句话扯松了。
乘晋王没带护卫的时候蒙个袋子打一顿?
这个建议……有点诱人啊。
谢恒摸着下巴思忖,眼中露出几分兴味来,道:“晋王无论如何也算你家主上,你就这么把他卖了?”
论起来伴读都是皇子的嫡系心腹,从根本绑死难以解绑的那种,遑论据他这些日子看得情报上来说,晋王和宁寻有几分黏黏糊糊?
这怎么就卖得这么果断?
岂料宁寻脸上毫无愧色,义正辞严的道:“晋王素来行事狂悖,竟然做出给殿下殿中香炉下催丨情药之事,受些教训也是应当的。”
“且晋王爱去城南的花楼也非一日之事,若能就此改了这毛病,还当是臣叩谢殿下才是。”
谢恒:“……”
你还当真是大义灭亲毫不手软啊。
而且,望着宁寻这毫不心软的眼神,他怎么觉得自己若是真这么做了,倒像是在帮宁寻调丨教谢恪?
“很好。”谢恒说。“孤觉得你的建议还不错。”
宁寻身上冷汗稍止,终于敢微微抬头。
倏忽之间,一道冷冽的寒芒由远及近,自凉亭外出现。
——
“殿下出去了?”
深秋时节,秦烨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紫色长衫,腰间悬了长剑,眉眼冷峻,薄唇轻挑,就这么神色冷淡的倚在营帐的支柱上,便是道不尽的俊美风流。
留守太子营帐的云昼觉得今日的定国公与往日都不相同。
往日的定国公虽然举手投足间皆有股常年沉浸于军旅的凛冽气质,但整个人总是懒懒的,万事不萦于心一般,以一种近乎割裂的态度瞧着棠京诸事,宛若看客。
今日的定国公……眉宇间似有愁绪,神思不属,倒像是终于有人将他拽入局中令他苦恼,进而有了几分人间烟火的鲜活气象。
云昼这般想着,微微躬身,道:“殿下召见了宁寻宁公子,如今屏退了身边侍奉的人,去了山中的凉亭。”
秦烨眉头锁得更紧,道:“宁寻?是宣平侯家那个儿子?他不是晋王的伴读吗,太子殿下怎么会召见他?”
云昼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笑道:“这个中缘由奴才就不知道了,殿下一时心血来潮,也是常有的事。”
秦烨朝云昼道了声谢,自己转了出去,往云昼口中的那个凉亭方向走去。
四周逐渐荒僻,秦烨远远瞧见凉亭中两个身影,一坐一立。